占喜又問:“這個……就算會傳,能避免嗎?”
“這就超出我的知識范圍了。”紀鴻哲說,“得去咨詢醫生吧,跟基因有關,他姐不是結婚了嗎?也有三十出頭了,我也不敢去問,這不找死麼?”
占喜忙說:“別問別問,我就是隨口一說。”
紀鴻哲又笑起來:“你倆很厲害啊,上回見他,他還說和你沒什麼,這才過一個月,都聊到生孩子啦?”
占喜:“……”
郁悶地說:“謝謝你,我等你消息,掛啦,再見!”
——
度過一個糟糕的生日,又度過一個糟糕的人節,駱靜語徹底沉淀下來,全心地投到工作中去。
他連飯都不做了,天天外賣,吃得很簡單。和父母發微信說最近太忙了,每天從早做到晚,一天要做三十多個發飾,暫時不回家吃飯。
他沒告訴他們,他的手都做破了,很痛,怕他們擔心。
其實在方旭給漢服群發主題二選一時,駱靜語就希姑娘們能選春蘭,但是他做出來的兩款樣品,的確是芍藥比較好看,所以在定下芍藥后,他也做好了思想準備——這半個月,他的左手就別想好了。
用燙花做芍藥,有一個很特別的步驟。
一朵芍藥由大花瓣、小花瓣和花心三個部分組,花心有六片花瓣,大小花瓣層各有十二片花瓣。每一片花瓣染完晾干后,都需要對折起來,用一塊紗布包住花瓣,再用左手大拇指下的那塊在桌子上按住它,然后右手用力拉紗布,紗布的紋路就會留在花瓣上,形很自然、很真的褶皺。
這個作非常傷左手,做得還好,做得多了,按住紗布被的地方一定會破皮流。
但是芍藥就是這樣做的,很多燙花手作人想過各種方法去避免傷:比如創可,結果很礙事,創可的紋路都會印到花瓣上去;比如戴醫用橡膠手套,結果卻是不上褶皺;還比如那塊太疼了,就用手的其他部位去按,手背啊,手指啊,結果磨哪兒破哪兒。
所以,幾十、上百朵芍藥做下來,整只左手都要沒眼看,全是破皮傷,好在它也就是破皮傷,養好了不會留疤。
每天像個機一樣開工,駱靜語很有時間去想其他的事。
很意外的,他以為占喜會知難而退,徹底和他劃清界限,可那個孩子卻沒有如他所愿,時不時地會給他發條微信,自言自語般說說自己工作、生活中的小事,有時甚至會給他發照片,大多是禮萌萌的樣子。
駱靜語很回,他真的沒有時間聊天,有時候看到消息已經是占喜幾個小時前發來的。
他回得最多的一句是:【我開工了,不聊天。】
卻在每天臨睡前,把發來的照片都下載下來,再把發的消息回味一遍,這樣才能安心睡去。
花朝節的工作容占喜并不知,只知道小魚很冷淡,天天在開工,永遠不聊天。
也不想給他力,也不會老去煩他,保持著每天三、四條微信的節奏,就像微風吹拂湖面,在他心湖里攪起一的小漣漪,風過了,湖水照舊平靜無波。
周末時,駱曉梅老媽委托,帶著食材來青雀佳苑給弟弟改善伙食。
進門后,駱曉梅看到煥然一新的客廳,吃驚地打手語問駱靜語:【你怎麼想到布置房子了?這個貓爬架好可!你的貓呢?快給我看看,那只小白貓?】
駱靜語:“……”
啊啊啊!煩死了!
駱曉梅給弟弟做了六個菜,駱靜語好久沒吃上正兒八經的飯菜,坐在餐桌邊吃得特別香。駱曉梅坐在他對面,打量著弟弟的頭發,打手語道:【小魚,你多久沒剪頭了?頭發太長了。】
駱靜語自己的頭發,兩個多月沒剪了,忙得都沒時間出門,現在又變很蓬松的樣子,起床后就是一顆炸球。
駱曉梅:【一會兒我陪你去剪個頭吧,順便給你買點水果,你帶回來。你是不是好久沒出門了?剛好出去走走。】
駱靜語想了想,點頭同意。
駱曉梅看到他傷痕累累的左手,很心疼:【你這手怎麼搞的呀?】
駱靜語看看左手,隨意地回答:【沒事,習慣了。】
他的視線落到駱曉梅的左手上,的無名指上是一枚婚戒,駱靜語盯著看了一會兒,打手語問姐姐:【姐,問你個問題,你當初為什麼會答應和姐夫在一起?】
駱靜語在擇偶中到的困擾,駱曉梅同樣會到,大家都有傳基因,為什麼駱曉梅愿意接高元?難道高元的家人不介意這件事嗎?還是說,因為高元是肢殘人,他的家人覺得他能找到一個四肢俱全的生幫襯他的生活,就已經很滿意了?
駱曉梅愣了愣,笑著比劃:【是你姐夫追的我呀,追了半年多呢,你忘啦?】
駱靜語:【我記得,我是說,他在一開始,就知道咱們的耳聾是傳的嗎?】
駱曉梅點點頭:【當然,一開始我就和他說了。】
駱靜語:【那他不介意嗎?他不打算要孩子?】
駱曉梅思考了一下,回答駱靜語:【過程是這樣的,他先追我,我沒同意,和他說我們家耳聾可能會傳,生孩子會有風險。但是他說,他喜歡的是我這個人,還沒想到生孩子的事。如果兩個人得好就結婚,得不好,那說孩子就沒有意義。后來我們好的,就商量好結婚后不要孩子,他不好嘛,總覺得我倆這樣會虧欠孩子,哪怕孩子是健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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