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走近,才發現這些腥味都是哥哥上傳來的,沒有到其他部位的疼痛,那就不是哥哥傷,應該是他去了什麼地方。
哥哥不愿提,便不再多問。
傷口上過藥,已經不那麼痛了,可口深深的堵塞,直到此時還沉沉得不過氣。
哥哥心里,好像很疼。
阿朝看了他許久,抬手慢慢抹平他眉心的褶皺。
“小時候,我總哭,哥哥就拿糖葫蘆哄我,說吃了甜,就不許再哭了。”
謝昶抬眼看到微紅的眼眶。
阿朝指尖在他面頰,嗓音哽咽:“可哥哥不喜歡吃甜,不喜歡糖葫蘆,我該怎麼哄哥哥啊。”
第64章 ◇
◎小月牙要比別的地方甜一點◎
帶著淚意的溫嗓音像嗚咽的小貓, 謝昶的心腸也跟著癱一片。
他抬眸看著琥珀般清澈水潤的眼眸,嗓音低啞:“阿朝,倘若有一天, 你發現哥哥沒你想象的這麼好, 你會不會害怕,想要離開哥哥?”
他殘酷, 冷漠, 滿手腥, 甚至殺人復仇的樂趣,唯有在面前才有人的,可是一張白紙,干凈得不染一塵埃,他很怕自己屬于人的已經沾染了洗不凈的污, 到頭來被發現自己的哥哥是個貪殺嗜的怪。
這就是當年養母不喜他的緣由之一,所擔心的事,以更殘酷的形式在發生。
可阿朝不知道, 從來都以為哥哥是好人。
“哥哥要對付的人,是傷害過哥哥的人嗎?”
謝昶眸冰冷,“是。”
阿朝問道:“那他們全都是壞人嗎?”
謝昶頓了下, “是, 但不全是。”
這世上哪有絕對的惡人,多的是黨同伐異,隔岸觀火,將個人利益凌駕于一切之上。
阿朝忍著聲音里的抖:“把你傷那樣的,也是他們?”
謝昶道:“是。”
阿朝手指到他, 滾燙的氣息灼得指尖一, “如果是這樣的話……這世上沒有一個人有資格說你做錯了。”
仰頭抹去落的眼淚, “我不懂那些朝廷斗爭,從我能窺見的角度,也無法斷定何為善惡對錯,可我知道,用那麼殘忍的手段去對付一個幾歲的孩子,那就一定是惡,一定是錯。”
謝昶握了握的手,掌心冰涼,指腹有一點溫熱的水流。
阿朝繼續說道:“哥哥如今位極人臣,可我只是平民百姓,讀書不多,不懂什麼是什麼永世之業、金石之功,我眼中只有最簡單的善惡——為民除害是善,欺百姓是惡,為者清廉正直、張正義為善,尸位素餐、貪污賄為惡,為人者忠孝節義為善,反之為惡。難道以德報怨才是仁,打不還手罵不還口才能稱之為善?哥哥為這些年,懲治了多惡人?我們家的銀子,又有哪一錢是盤剝斂財而來?”ĴSǦ
知道外面許多人傳哥哥心狠辣,殺伐果決,可坐到這個位置,便容不得他優寡斷,當朝首輔需要強的手段,也只有最大程度保全自、懲除惡,才能下惠萬民。
不相信旁人,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看到的,是他自對的疼惜照顧,心甘愿接阿娘的無理要求,與的命捆綁在一起,他救,教導,庇護,讓活在他寬大安穩的羽翼之下,傾盡所有的疼與縱容……
即便他在外人面前不算十足的好人,可在這世上,再也找不出第二個比他對還要好的人了。
小小的就這麼伶仃一點,說出的話卻有千百種溫堅定的力量,足以融化他千里冰封的心腸。
謝昶收斂了遍的冷意,在眼睫上輕輕落下一吻。
他不在乎外人如何看他,只要一直愿意著他,這就足夠了。
手臂還疼著,不敢妄,生怕他的傷口再崩裂,只能用右手勾住他的脖子,低聲道:“你快些好起來,否則往后我只能一只手抱你了。”
一只手,可沒辦法抱他了。
謝昶無奈地笑嘆了下,倘若不是怕疼,他現在不顧傷口繃裂也要將狠狠地攬在自己前親吻,他面前的桌案也很寬敞……
思及此,謝昶的眸微微一暗,在櫻桃凍般紅潤溫的瓣上掃過,旋即吻了上去,力道有著不容置疑的蠻狠。
阿朝勾在他后脖的手忽然就有些無措,被他冰涼的覆上來,一寸寸地,像漂浮在水面的葉子,手過他線條冷毅的下頜,卻聽到他愈發沉重的呼吸。
再有意識,是后背抵在后的桌案上,麻木的四肢才慢慢有了知覺,他冰涼的面一點點變得溫熱滾燙,在上輾轉捻磨。
被著彈不得的時候,阿朝才知道他力道其實一點不輕,也是昨日才知他會使劍,甚至連招式都還沒看清,那兩個黑高手就被他斬于前……何況他這麼高大,渾都是實的,又豈是尋常男子能比?
阿朝連指尖都-麻麻的,不知過去多久,聽到他在耳廓輕輕的-息。
“嘗過了,糖葫蘆也沒有阿朝甜,所以哥哥不是不喜歡吃甜,是不喜歡除阿朝之外所有的甜。”
阿朝被他說得臉都紅了,腦海中暈暈忽忽的,竟然出舌頭了他近在咫尺的耳朵。
這一才覺不好,男人的氣息幾乎立刻一沉,握著后頸的力道都是一重,在他再次覆上來前,阿朝趕忙抵著他哭哭啼啼求饒:“我不是故意的……手還疼呢,你別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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