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離開清梧院時正遇到了急匆匆回來的陸勁,他手里拎著個網繩兜袋,里面是他獵下的野味,這是怕林如昭吃厭了家常菜,用來給林如昭換換口味。
他見到大夫人,站住了腳:“岳母不留下來用飯嗎?正好多陪陪昭昭。”
大夫人搖搖頭道:“我若留下來,你岳丈就要一個人吃飯了。”
陸勁由衷道:“岳母岳丈的真好,我和的也會這麼好。”
大夫人笑了笑,頭一回以看婿的眼神看著陸勁,而不是只是把他當作一個侯爺。
道:“其實這番話在昭昭出閣時,我就想和你說了,可是那時候……”頓了頓,重新說道,“抱樸,從今往后,我就將昭昭給你了。”
陸勁微微一愣,繼而意識到了什麼,鄭重道:“我心匪石,不可轉也。岳母放心,就是我的命,我就是虧待自己,也不會虧待。”
第45章
過了三個月, 知道林如昭懷孕的人便多了起來。
這其中便有林家老太太,在得知林如昭懷孕了三個月,且是早早診出脈息來, 卻生生拖到此時才肯告之后, 氣了個仰倒。
激地用拐杖杵著潔的地面,對二夫人道:“這是防著我們,把我們當外人呢。好啊,嫁了個好郎婿,就自以為翅膀了能揀著高枝飛了。”
二夫人抿了抿, 低下頭去,沒有人能知道那一刻在想什麼。
老太太見不應聲,更是氣不打一出來:“你也是個沒出息的,從來不和二房同心,當初沈曼那個賤人生不出孩子,你還假惺惺地去送方子, 你誠心與我對著干!你有這力,怎麼不多心心你的兒?”
二夫人聞言牽了牽,諷道:“昭昭嫁給了武安侯后,人人都說二人恩無比,如今又懷上了孩子, 侯夫人的位置坐得穩穩當當的,翅膀自然能。若母親平時待好心, 何至于將母親當外人?”
老太太一愣, 像是從未料到素來沉默寡言,罵不還的二媳婦竟然有朝一日會頂的, 不可置信地道:“你也要反上天去不?”
“兒媳不敢。”二夫人說著不敢,人卻起了, 給老太太福了福,干凈利落地轉離去。
全然不顧老太太在后生氣地用拐杖點地,大聲著的名字。
二夫人回到院子里,二老爺和林如景都去了鋪子里,只有林如晚在看書。
也不知道在看什麼,趴在床頭,雙腳翹到空中,一點點的,看得正迷。
二夫人進去,反了一驚,連忙把書藏到枕頭底下,匆忙間卻已經二夫人看清了書名。
“《會真記》?”二夫人臉一變,一把奪過書來,三兩下就撕了,甩手給林如晚一個響亮的掌,“你一個兒家怎麼敢看這種/詞艷曲?”
林如晚記憶里的母親總是沉默寡言,在老太太面前低聲下氣的,因此難免有些瞧不上二夫人。
只是不知道原來二夫人也會發發火,發起火來竟然這樣的可怕,那眼里的冷酷鷙宛若惡鬼在世,好像想殺了。
林如晚嚇得淚流不止:“娘親你怎麼了?我只是隨便翻了翻……兒知道錯了。”
二夫人卻好似沒有聽到一樣,眼神仍舊冰冰冷冷,那眼神充滿挑剔地將林如晚上下打量了番,林如晚被打量得越來越骨悚然,只覺自己變了待價而沽的貨。
*
滿了三月,肚子還未到顯懷的時候,林如昭卻已嘗試給孩子做起虎頭帽來。
倒也沒什麼其他原因,不過是林如昭覺得再不找點事做做,真的要發霉了。
畢竟都懷了三月,除了吃不了甜味外,能吃能睡,毫不影響,就連大夫都夸林如昭子強壯,好脈息。
可偏偏陸勁張得不行,如臨大敵,就是看邁著小碎步走得快些,也能讓這位大爺驚得原地跳起三丈高,火速飛奔而來將一把摟在懷里,額頭上的汗早已流出三里地去。
林如昭覺得就是和韃靼對陣時,陸勁都不至于這般張。
又因為陸勁的榜樣在前,連帶著全府上下都對林如昭張得不得了,就是平時得喝的茶,也怕涼了或者燙了,非要晾五分溫才肯端到面前。
林如昭為此哭笑不得了很久。
可是沒有辦法改變現狀,陸勁是個脾氣臭,且很固執己見的人,一般人都很難改變他的想法,更何況事涉林如昭的安危,就連林如昭本人都不行,那底下的人更不敢違逆陸勁了,于是都打起十二分的神伺候著,唯恐出個好歹,立刻要被拉出去打板子。
林如昭自然是頗有意見的,可偏偏某日夜里睡覺,忽然就被旁的陸勁推搡醒了。
那時睡得正香甜,只覺自己渾被搖得都快散架,還有陸勁又急又懼的聲音漸漸在耳畔清晰起來,把嚇得一個激靈,以為府里進了歹人,瞬間坐了起來。
結果剛坐了起來,就被陸勁摟抱住,那力氣大得好像能把林如昭給捂死。
林如昭剛想質問陸勁在發什麼瘋,就覺到臉龐上落了幾點熱的,還沒等反應過來這是什麼,陸勁便用那張不知道什麼時候又起了青茬的臉,依地蹭著林如昭的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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