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意志。”沈煉說“我父親是個很自傲的人。”

“其實這一點他跟沈璨有幾分像，不過，我父親的自傲是來自心里的自卑，而沈璨是他有自傲的資本。當他努力多年的心，引以為傲的就付之一炬，化為烏有的時候，他就死了。”

“我父親在他死的前一年就瘋了，最后自己找了麻繩，吊死在了家里。我母親半夜起來的時候發現的，那時候我應該比小麻雀大幾歲，被母親的尖聲吵醒，從房間出來，就看到他掉在橫梁上，眼睛瞪得很大，舌頭也得很長。”

“我和他對視了很久，當時，我就在想，吊死的人是不是都是這樣？”

陸言歡不想去評價沈家和沈煉父親，誰對誰錯，現在說這些也沒有任何意義，那都是上一輩的事了。

沈煉父親不在了，沈煉父親的父親也不在了，沈政衡、傅薇業已離世三四年了，就連沈闊現在也不知是死是活。

曾經風無限的沈家也沒了。

陸言歡覺得自己該說點兒什麼，但發現好像也沒什麼可說的。

頓了頓，才問“你為什麼要跟我說這些。”

沈煉雙臂搭在欄桿上，沉了下，回道“這些事，我從來沒跟任何人說過，就連梁京希也沒有。但有些話在心里埋藏了太久，也會想要找個人傾訴出來。”

這個人，不能是沈家的人，更不能是梁京希。

沈煉對陸言歡笑了笑“陸小姐，你是最合適的人選。”

陸言歡揣了下沈煉的心理，說“因為我會死，所以無論你對我說了什麼事，我也沒有機會帶出去了。”

沈煉眉梢微微挑了下，“也不只是這樣。如果這個故事我講給別人，有些人可能會當個笑話，有些人或許會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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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些并不是我想要的。”

“確實，這些都不是你想要的。你想要的是，給自己的所作所為找一個合理，讓人認同你的做法，這樣你就能問心無愧。”陸言歡諷刺笑了笑，“其實，你有沒有想過，你跟你父親是一種人。而你最后的結局，也會跟你的父親一樣。”

沈煉沒有否認陸言歡的話。

他這個人很喜歡安靜，也很喜歡安靜的時候思考。

陸言歡說得沒錯，他確實需要一個人認同他的做法，這樣，心里的罪惡或許就能減輕一點兒。

但他也從來都不后悔。

沈煉久久沒說話，眼睛深沉的看著像是能吞噬萬的海面。

“或許吧。”沈煉傾角，“不過，我不會就此認輸的，沒到最后一步，誰又知道呢。”

陸言歡不置可否，只是輕抿了下。

沈煉安靜了會兒，又問“你就不想問我一些別的事嗎？”

“例如，你父親的死。”

陸言歡抿得又了幾分，松開后，說“你是想說，我父親的死跟沈璨有關嗎？”

“看來你都知道。”沈煉說“沈璨給我的投名狀，就是你父親的命，不過，即便如何我也從沒相信過他。沈璨這個人……其實我還喜歡的，如果能有個這樣的弟弟，好像也不錯。可惜了……”

他并不是沈璨的哥哥，沈闊才是

。

“我不相信。”陸言歡外套口袋里的手攥，“我不相信他會殺我爸爸。有些人，或許經歷了不幸，會格扭曲憤世嫉俗，但我知道，沈璨不會，他絕對不會傷害我在乎的人，更不會傷害無辜的人。”

“你說這些，是想說明，沈璨跟你是一樣的人，為達目的，哪怕犧牲掉無辜的人，也在所不惜？”陸言歡瞬間想通了很多的呃事，臉上的笑愈發諷刺起來，“就像沈璨的父親，就像沈闊，還有我爸，衛姨，甚至因為你失去生命的很多人。”

“沈煉，我突然有些同你了。”

陸言歡覺得自己不該同這樣的人的，一一毫都不該有，但站在客觀的角度，又確實覺得沈煉可憐的。

但從他做過的事來看，他十惡不赦。

可單單看他這個人，他其實很矛盾，一方面因為做過的事，殘留的那點兒良知讓他不安分，但另一方面卻又做著更加瘋狂的事。

“我不需要你同！”

沈煉一改溫潤的神，眼神鷙的掃向。

陸言歡看著他的眼神，心臟栗了下，然后慢慢轉向別。

片刻后，沈煉在開口，聲音已恢復如常“送陸小姐回去。”

先前帶陸言歡來甲板的男人，就站在后不遠的位置，聽到沈煉的話后，立即走上前來，跟先前帶離開船艙的時候，一字不差。

“陸小姐，請。”

陸言歡很清楚，回到船艙等待的就是死亡，會跟衛笙一樣，被分解得支離破碎，最后或許會藏在大海的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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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深海恐懼，甚至，還喜歡海里面的世界的。

可想到，沒有人知道去了哪兒，也沒有人能找到，就算是死了之后，也沒辦法見想見的人時，陸言歡還是心慌又難過起來。

轉瞬的時間，各種念頭在腦海中穿梭著。

“陸小姐。”男人又喚了聲。

陸言歡回過神，抬腳往前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的錯覺，從甲板回來的時候，突然發現這一層巡視的人似乎比之前了幾個。

陸言歡沒有多分心思去想，回來的路似乎比去的時候，短了很多，眨眼就到了菲林所在的船艙。

送陸言歡回來的男人推門進去，神忽然一頓，看向不遠巡視的人，問“里面的人去哪兒了？”

巡視的人神微頓，回道“我剛接班，沒看到有人從里面出來。”

男人沉思了下，對巡視的人道“看好。”

“是。”

男人說完，走進去檢查了一番，這間艙堆放了不的械設備，還有些雜，但并沒有能藏人的地方。

確定菲林沒在里面，又沒有旁的人后，男人面稍稍凝重了幾分。

走到門口，對陸言歡道“麻煩陸小姐先進去待著。”

陸言歡依言走了進去。

菲林沒在，反倒松了口氣。

起碼，暫時不用死了，能拖一秒是一秒，說不定最后還能有生機。

男人關上門，又了兩個巡視的人過來，吩咐道“看好里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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