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九,慕大公子大婚,一大早天蒙蒙亮的時候,阿音站在金宅的屋頂上,便能看見遠靜謐而熱鬧的街道。
梁府在城西,西門巷,慕府在城東,東華巷。慕遠征一早娶親,便要帶著迎親的隊伍浩浩的穿過大半個皇城去梁府,然後再穿過大半個皇城回慕府。
聽說沿路都會撒一些喜糖喜餅,甚至銅錢,所以這天才剛亮,沿路就圍了好些百姓,想要沾一沾這喜氣。
自然,這一上午的時都用來迎接新娘子了,阿音也幫不上什麽忙,去了反而要人伺候,便留在了家裏,倒是金連禮天沒亮就出去了,要去幫著新郎撐腰,迎接新娘子。
阿音那雙琉璃的眸子在晨下瞇了瞇,可以想見迎親的時的熱鬧,不免有些失落。
“你知道麽,我羨慕的。”阿音站在高,喃喃道。
後的竹一言不發,隻是聽著。
“不僅僅羨慕有之人終眷屬,也羨慕這樣盛大而明目張膽的炫耀。”炫耀自己的另一半,炫耀自己的幸福。
竹明白的意思:“你也可以。”
阿音抿了抿角,淺淺一笑:“我隻是忽而想起來,我跟哥哥大婚的時候不是這樣的景象。”
“那不一樣,你們是帝後。”
“不是的。”阿音抬手攏了攏耳畔的碎發,看了一眼東方旭日,“我沒有像一個新娘子一樣,滿懷的走到他邊,對我來說那場婚禮雖然是心甘願,卻不是之所鍾。”我對不起他。
竹默了默,沒有說話。
阿音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轉道:“最近總是會想一些七八糟的,你擔心了。”
“休書?”
“或許吧。”阿音垂眸看見遠正在玩耍的兄弟二人,叮囑道,“晚上宴席就不帶他們兩個了,你跟著我去就是了。”
“是。”
華燈初上,今晚半個京城都一派的喜氣洋洋,東華巷更加是裏裏外外圍得水泄不通。
“我聽說,在金鱗池那邊還有粥棚布施,慕大公子真是豪氣。”雲琦走在賓客之中,笑臉盈盈的,“我真想知道,當初他要是娶阿音了,是不是也這麽大的陣仗。”
“你能不能不要說這麽你不合時宜的話。”齊丹走在側,斜睨了一眼。
“你這麽在意做什麽,這不是沒娶麽。”雲琦輕輕一笑,“怎麽的,忽而有些慌張了?”
齊丹看了一眼,沒有說話,大步走在前麵,一眼便看見了站在廊下跟幾個眷說話的阿音。正要過去,便見轉去了一旁,後隻有一個竹跟著。
“看來是去看新娘子了。”雲琦順著的目看過去,“真不知道這樣的熱鬧瞧著刺不刺心。”
“……”
“好了,別生氣了,我去替你瞧瞧?”雲琦說著,也不等齊丹回答,便轉帶著桑葚去了。
齊丹看著的背影,瞇了瞇眸子,大步往宴廳走去,一路上紅燈高掛,賓客盈門,行走間香袖酒,確實熱鬧。
可婁煩在鬼方之地雖然是大國,但是在這裏卻隻是大楚的附屬小國。那些權貴看見齊丹著裝不同,便知道他是誰,但是也甚有人上來主跟他打招呼。走著走著,齊丹那雙含笑的星眸便有些不同了。
“王上。”有人喊了一聲,從側麵走來,“我家公子吩咐了,您是貴賓,裏麵席麵請。”是管家任伯。
齊丹淺淺一笑:“有勞帶路。”他知道,所有人都在防著他,也裝作不知,混不在意的樣子。
“阿音。”雲琦在廊下走的不慢,終於在新房門口追上了阿音。
阿音回頭看了一眼:“你來做什麽。”
“看新娘子呀,沾沾喜氣。”雲琦說著便自顧自的拉住了阿音的手,見微微垂眸,低聲在耳畔道:“最近,你是不是把慕無塵看得太了些。”
“有麽。”阿音說著抬眸看了一眼新房的大門,敞開著,裏麵傳來一陣陣說笑聲,便也抿了抿角,笑道,“那麽多人惦記著,能不些麽。”說著便輕輕拂開了雲琦的手,大步進了新房,迎麵而來的麵試滿屋大紅的喜慶。
雲琦微微挑眉,含笑跟了進去。
“誰竟然比我還要早瞧新娘子。”阿音笑道,屋裏幾人看見來都紛紛起行禮:“太後金安。”
阿音見梁清一紅妝也要起,連忙上前兩步,扶了一把:“新娘子就不必了。”
梁清含笑看著阿音,明明眉眼還是那個梁清,可是這一的紅妝卻又多了三分,兩份,一時竟人有些恍惚,簡直就是另外的一個人了。
“太後。”
“應該是我你一聲大嫂才是。”阿音握著梁清的手,“真是對不住你,最近忙碌,沒有早早的放你下山。”
“已然是早了好幾日了。”梁清是五月底就回京準備婚事了,原本也不想這樣早,知道阿音有許多糟心的事沒有告訴,隻是希能和慕遠征安心的婚。
“是呀,阿音還是很重視這樁婚事的。”雲琦站在後麵說道,“畢竟當年對不起慕大公子,想來這京都城裏也沒閑言碎語吧,要是再……”
“哎呀!”一個略顯矯造作的聲音忽而道,“我這眼拙的,這是哪位呀,這京都城裏的貴人還有這樣不會說話惹人嫌的麽。”
“……”雲琦看了過去,不大認得,“既然知道自己眼拙就不要頂撞本宮,本宮是……”
“婁煩王後。”阿音打斷了雲琦的話,含笑看著陳,“今晚的貴客。”
陳依舊一的金燦燦,聞言笑道:“原來是傳聞中的婁煩王後,那真是民婦眼拙了。”
“傳聞?”傅一直靜靜的站在一旁,似乎有心事一般,這會兒才反應過來。
“是啊,都說嫁出去的兒潑出去的水,咱們這位四公主有趣呢,潑了一半全灑在娘家,一直賴著不走,也不知道為什麽。”
雲琦何曾被人這樣當年頂撞過,眼中的笑意一下就沒有,不悅的看著陳:“你……”
“好了。”阿音才不會讓發作,輕輕的打斷道,“玩笑罷了,王後不必當真,什麽時候吉時呀,我還要瞧這拜堂呢。”
“小姐……夫人。”阿音話音剛落,就有個丫鬟歡快的跑了進來,腰間還紮著紅綢子,“吉時到了,該拜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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