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音坐在梳妝鏡前,看著後給自己梳頭的雀,那眼睛還有些紅,不免問道:“要跟來,你們大公子是什麽意思。”鵑被打發到廚房幫著竹了。
“大公子最近忙,奴婢這點兒小事,怎麽好打擾他。”
阿音想了想也是,春日裏慕遠征本來就忙得很,如今還要籌備婚事,連春獵都不一定有空來,何況一個下人納妾的事。
“那川南自己是什麽意思。”
雀搖搖頭:“他自己跟我說是絕不可能娶別人的。”
“那不就好了,你也別太擔心了,畢竟這事兒一個掌拍不響。”阿音勸道。
雀拿起一旁的金簪藏在阿音的發髻之下,嘟囔道:“娘娘不知道,川北沒了,任伯還是著急子孫的,想要川南開枝散葉。”
“這不正開著麽。”
雀臉一紅:“我一個人算什麽呀。”
阿音看著鏡子裏,衝著輕輕一笑:“先帝還隻有我一個呢,川南這是想上天麽。”
“……”雀愣了一下,隨即破涕為笑,“娘娘真是的,什麽都拿來開玩笑。”
“你啊,為了孩子,還是想開一些好,這不還沒發生麽,多愁的心思。”阿音說著起往外走,過窗欞看了一眼對麵開著門,“誰來了。”
“是傅大人……兩位傅大人。”雀回道。
“傅煜來了?”阿音說著停下了腳步,站在門口,靜靜地看著對麵,“本宮找他找不見,這一大早的倒是來了。”
天空沉沉的,好像要下雨了。
雀應道:“一大早就來了,娘娘在休息,就沒有打擾。”
“知道眼下齊丹人麽。”
“好像還是在從前住的院子。”雀道,“他還真敢來。”
“他能算計我嫁給他,還有什麽不敢。”阿音喚了一聲,“薑冬。”
薑冬應了一聲:“娘娘。”
“金連禮住哪兒知道麽。”
“知道。”
“下午讓他和他兩位夫人來見我。”阿音說著想了一瞬,“一會兒人去良太妃那兒,跟說明日將皇上送去華冥宮。”
“是。”薑冬應了一聲出去了。
雀一時疑:“娘娘不是想在這裏住幾日麽,怎麽明日就搬麽。”
“不用了,自欺欺人罷了。”阿音看見對麵慕無塵走了出來,他後跟出來的正是傅煊和傅煜,“回頭收拾一下吧。”
阿音說著,隔著那棵高大的銀杏樹看著慕無塵,四目相對,即便人還是那個人,但是一切早就不是從前的一切了。這些紛擾一直都在,他們誰也沒有辦法視若無睹。
短暫的逃避,什麽也不是。
“傅大人來了,聊什麽呢。”阿音淺淺一笑,抬眸間依舊是那個秦太後。
隻見傅煜趕上前,匆匆跪下道:“臣傅煜特來請罪的,微臣辦事不利,太後驚了。”
阿音抿了抿角:“起來吧,京中變故,卿在邊疆苦了,是哀家不好。”微微一頓,“旁的瑣事,不必再提了。”
傅煜聞言一怔,並不是驚訝於阿音的大度,而是這個子跟從前相差甚遠。簡直跟那個在北冥湖泛舟釣魚的子,派若兩人。
“是,多謝太後。”
慕無塵站在一旁道:“怎麽這麽早就起來了。”
“雀回來,心裏高興。”阿音看著他,故意道,“你家川南呢。”
慕無塵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是道:“在子楓那裏,你找他?”
“沒有什麽重要的事,等他回來這段日子就跟著我吧。”阿音問道,“可以麽?”
慕無塵似乎一怔,道:“自然可以,他們原先就都是跟著你的。”
他們?阿音一瞬想起那個一黑的川北,抿了抿角,側眸看見端了早飯過來的竹。那人,早已經不在了。
“兩位傅大人不著急的話,一道留下用早飯吧。”阿音轉道,“春獵忙碌,以後恐怕就沒機會了。”說完便轉進屋了。
傅煜遲疑了一下,聽見傅煊應道:“是。”
午後,外麵果真下起了小雨,淅淅瀝瀝的,暈染著整個山林。
阿音有些心浮氣躁的,便忽而想下棋了,隻是在自己屋裏找了半晌也沒有找出一盤棋來。才想起來,自己從前是不喜歡下棋的,若是說棋,雲墨的屋裏是必定有的。
隻是,不願過去……
“你在找這個?”
阿音愣了一下,一回頭就看見慕無塵拿著一盒棋站在門口,阿音瞇了瞇眸子,看了一眼雀。
雀吐了吐舌頭,轉道:“二公子陪著娘娘下棋吧,奴婢去跟竹準備爐子,這春雨綿綿的煮茶最適宜了。”說著就轉看了一眼竹。
竹一言不發的跟著雀出去了。
“看來他們都覺得,你需要人陪著。”慕無塵走了進來,將棋盤放在了窗前的桌子上,“怎麽,不嫌棄的話,下一盤吧。”
阿音看了他一瞬,一言不發的走了過去,看見慕無塵一袍子坐了下來,說道:“你了金連禮他們來,是要做什麽。”
“來了你不就知道了。”阿音坐下道,“誰先手?”說著看了一眼棋子。
“你吧。”慕無塵將黑的棋子輕輕地推到了阿音的跟前,自己拿了白子,道,“以免你輸得太難看了。”
“嗬。”阿音落了一子,“誰輸還不一定呢。”
慕無塵心頭一,不悄悄地看了一眼,笑了笑,兩人坐在窗前,聽著春雨安安靜靜的下了十幾手。竹他們進來,小心翼翼的將爐子架好,放上了水壺。
窗外細雨綿綿,窗茶香嫋嫋。
大約半個時辰了,大半的棋盤都已經滿了,瞧著戰況十分的膠著。
“瞧瞧,原來你的棋藝這樣好。”慕無塵托腮道,“早知道我就不客氣了,自己先手了。”
“慕二公子現在認輸,還能輸的麵一些。”阿音這才想起來,他們兩人好像從來沒有一起下過棋。那個下棋的人,一直都是雲墨。
“笑話,這世上能讓我認輸的人還沒出生呢。”慕無塵說著,便垂眸沉思了起來。
阿音聞言,淺淺的抿了抿角,沒有反駁。的年,應該永遠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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