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太後因為雲琦私逃出去的事生了大氣，再加上刺傷鎮南侯的兇手還沒有找到，所以近日前朝的氣氛也有些凝重。

大殿之上，阿音端坐在垂簾之後，一直一言不發，所有人都按部就班的奏報事宜，隻有慕無塵偶爾說兩句話。這幾日的早朝都是這麽沉默，大家也都習慣了。

隻是今日，出了一點狀況。

“娘娘。”慕子楓見沒有說什麽了，便出列道，“今日臣收到鎮南侯的折子，侯爺請奏五日之後離京南下。”

“這麽快。”阿音終於開口，“刺傷侯爺的兇手還未抓到，侯爺就要離京了。”

聞言，眾人都十分有默契的底下了頭。

“慕相。”阿音看向慕無塵，“這事兒怎麽還沒有消息。”

慕無塵轉行了一禮，剛要說什麽，就看見傅煊上前道：“回太後，這事兒是臣辦事不利。”

阿音抿了抿角：“什麽時候能抓到呢？是不是要等侯爺離京了。”微微不悅。

“臣盡快。”傅煊把頭低了低。

阿音卻轉而看向了慕無塵：“總不會是慕相那裏有什麽阻力吧。”

慕無塵抿了抿角：“太後息怒，並沒有。”

“息怒？”阿音緩緩地放下了手，看了一眼群臣，“你們既然你知道要哀家息怒，怎麽不把事辦得漂亮一點，不惹哀家生氣呢。”

“太後息怒。”眾人垂首，紛紛下跪。

慕無塵和傅煊站在那裏，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阿音了手心，看著慕無塵：“慕相，上近前來。”

眾人一愣，紛紛將頭埋得更低。

慕無塵隔著簾子看了阿音一眼，應了一聲，拾階而上，站在了簾子外頭。聽見阿音道：“再近一些。”

慕無塵抿了抿角，又靠近了一些，卻聽見阿音低了聲音道：“是不是要我親自去搜殷木蘭的府邸，將人找出來。”

“太後，不一定是，這麽做隻會鬧得人心惶惶。”慕無塵麵不改道，“這等於昭告天下，你不信任，不信任北疆將士。”

阿音微微挑眉，輕笑一聲：“卿還真是想得周到。”

“……”

慕無塵站在近前，聽見阿音揚聲道：“傅大人盡快吧。”

傅煊道：“謝太後寬宥。”

“好，希傅大人不要讓哀家失。”阿音沒有再說什麽，隻是問道，“還有別事麽。”

聞言，慕子楓愣了一下，有些猶豫的看了一眼慕無塵，覺這簍子是他捅的，害的他現在都不敢說話了。

“慕風。”阿音暮然喚了一聲。

慕子楓一個激靈，連忙起回道：“還有一事。”

一聽這話，眾人都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真想有人上去堵住他的。

“說。”

“是婁煩王，快要到奎木關了。”慕子楓著頭皮道，“臣以為，是不是要讓傅二公子一同隨行回京。”

“傅煜？”阿音蹙眉想了一瞬，聽見慕無塵道：“傅煜一直在北疆養傷，如今已然痊愈了，雖然之前的差事辦得不好，但是也不能全然怪罪他。”

聞言，傅煊垂著眸子沒有說話。

“傅卿覺得呢。”阿音問道。

傅煊連忙回道：“傅煜有負聖恩，若是回京，微臣一定好好教導。”

阿音想了想，終究道：“慕相說的沒錯，不能怪他，至於怪誰，大家心知肚明。”說著緩緩起道，“就按照子楓意思，讓他護送婁煩王進京，算是將功折罪了。”

傅煊一怔，連忙跪下道：“臣多謝太後。”

“其他事你們議吧，哀家累了。”阿音說完便轉走了。

大殿之上，眾人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慕無塵遠遠的看了一眼轉離開的阿音，聽見傅煊上前道：“是不是你的意思。”

“什麽？”

“傅煜回京的事。”

慕無塵收回目，自慕子楓的臉上掠過，搖了搖頭：“不是，子楓自己的意思，我覺得可以。”

“多謝。”傅煊說道，“這事兒我中始終不好開口。”

慕無塵看著他，抿了抿角：“怎麽傅大人不怪我害得你被太後責罵麽？”

“比起這個，我更關心你當初讓我去找程暉是不是因為要試探我。”

“什麽？”慕無塵佯裝不懂。

“你一直懷疑年前幫著殷木蘭進京的人，是我夫人。”

“不是懷疑，是肯定。”慕無塵道，“不過令夫人眼下想懸崖勒馬，隻是不巧，元宵佳節被阿音撞見跟雲琦在一起。”

“什麽？”怪不得那晚忽而那麽失態。

“為何會被殷木蘭利用我不知道，傅大人或許可以問一問，但是這事兒我不想阿音知道，傷心，所以還請伏大人理妥當。”慕無塵道，“不過聽說大人在書房睡了多日了，不知道還能不能查到些什麽。”

傅煊聞言，麵上一曬：“我的家務事，不勞慕相心了。”說著眉心漸漸蹙，“我能不能去大理寺見一見四公主。”

“傅大人隨意。”慕無塵不悅道，“今日沒什麽事，退朝吧。”

傅煊看著慕無塵離開的背影，想了想，若是簡蝶跟阿音真的翻臉了，就大事不妙了。

二月底的時候，秦夙的傷好的差不多了，便進宮辭行，順便將竹一道帶了回來。彼時，花園裏的迎春花已然都開了，遠遠瞧著，也是熱鬧。

“小叔叔真的要走了。”阿音坐在花園的玲瓏閣裏，微風吹過，閣樓上的風鈴輕輕作響，帶著一不舍。

秦夙無奈道：“我收到消息，齊丹快要關了，已然不早了。”

“我明白，隻是……”

“別怕，昨天我收到李沐的消息，一切都很順利，有幹戚軍，有南疆給你做後盾，什麽都不要怕。”

阿音垂著眼簾，半晌，用力的點了點頭：“我知道，我不怕。”

“這才是秦氏嫡該有的樣子。”秦夙欣一笑，“還有春獵危險，你要小心才是。”

“知道了，小叔叔路上保重，記得傳信給我。”

“嗯。”秦夙看了一眼湖麵，道，“這南疆的荷花就是好，還不到三月就綠了。”

阿音聞言，抬眸看了一眼，春日明，湖麵碧波粼粼，果真怡人。

北疆奎木關外，一路人馬正在緩緩靠近。

“王上，前麵就是奎木關了。”

“嗯，一想到就快見到了，我就恨不得上翅膀快點兒飛過去。”

聞言，米爾搖了搖頭，歎道：“一想到會捅死你，我就想走得再慢一點。”

廣袤的沙地之上，聽見齊丹爽朗的笑聲：“我的米爾，凡是沒有付出，哪裏有回報呢。”

“我的王上，你何時才能醒一醒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