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兩日，殷木奎被無罪釋放了，隻是他年無狀，被太後下令閉門思過，年節之後才能出來走。

“都是我沒有將事辦好，連累了嫂嫂。”雲染站在書房裏，滿臉的歉意。

阿音正在翻一堆書籍，聞言眼皮也沒抬：“你傷剛好，就每日來我這裏請罪，你母妃會擔心的。”

“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阿音手中的作微微一頓：“是不是小孩子，都會擔心的。”說著終於出了一本，“再說了，我也沒有將你當做小孩子。”

“可是……”越是這樣，他就越是疚。

“這事兒現在想想，從一開始就是殷木蘭的詭計，知道我著急扣下殷木奎在京都，就以牙還牙，讓我但這個罪名。”阿音翻了翻手裏的書，“到時候殷木奎無論能不能順利出京都城，對而言都是有利的。”

“可是慕相誤會你了。”

“他誤會就誤會了，沒什麽。”阿音說著，坐下道，“你過來。”

雲染愣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一眼就看見跟前堆了一摞手抄的文章。那漂亮的小楷，一看就是的筆跡。

原來，又開始抄書了。雲染想。

正出神呢，就見阿音將一份折子遞到了他跟前：“這些是今年吏部遞來的折子，上麵是今年空缺出來的職位，你拿回去仔細瞧瞧，看看去哪兒。”

“……”雲染看著那份明黃的折子，愣了一下。

“我偏向吏部和兵部。”阿音說著不知道想起了什麽，搖了搖頭，“說起兵部，慕子楓那廝……”

雲染聽見要罵人，連忙道：“臣弟聽說，慕大人原本年後要正式升遷兵部尚書的，可是他本人好像退了。”

果然，阿音沒有罵下去，轉而看他：“為何。”

“大約是護城軍的那幫兵魯子不服他，他自己也不喜歡舞刀弄槍的。”雲染一時正道，“其實臣弟以為，這件事上是慕大人自己沒有看，當年他也是被皇兄提拔上來的，臨危命，也未曾出過什麽差錯，其實已經很好了。”

阿音不知為何，一時探究的看著雲染，雲染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連忙垂下眼簾道：“嫂嫂看著臣弟做什麽，臣弟說錯了麽？”

“沒有。”阿音抿了抿角，似乎很高興的樣子，“居然沒有。”

這是何解？雲染不明所以，聽見阿音道：“所以，慕子楓這事兒，你以為呢。”

“我……”雲染愣了一下，猶豫道，“臣弟以為，嫂嫂可以跟他談談，大楚四百多年的基業，也出過不儒將，其中也不乏名垂青史後人景仰的。”

“儒將。”阿音喃喃了一句，一時若有所思。

雲染見不說話了，便站在一旁也未曾說話。

偌大的書房裏，一時寧靜得人不忍打破。

雀從外麵進來的時候，一眼就看見並肩站在案前的兩人。男子白勝雪，子垂眸靜思。恍惚間雀看花了眼，忍不住輕呼了一聲，驚了兩個各有所思的人。

“怎麽了。”阿音抬眸看來，問了一句。

雀知道自己失儀了，連忙行禮告罪道：“娘娘恕罪，奴婢眼花了，還以為……以為……”

“什麽？”

雀手裏還端著參湯，連忙跪下道：“還以為看見先帝了。“

“……”雲染一驚，連忙一袍子跪了下去。

阿音沉默了半晌，才淡淡道：“張什麽，你們是兄弟，像也是無可厚非的。”

“嫂嫂。”

“起來吧。”阿音看著他那雙墨的眸子，淺淺一笑，“是像，隻是你要比你皇兄幸運的多，你的眼裏有。”

雲染看著眼中一瞬的失落，忽而道：“明日就是臘八了，母妃今早說，想請嫂嫂明早一道用早茶。”

“好。”阿音輕易的就答應了，“你先回去吧，明日可不要再給我告罪了。”

“是，臣弟告退。”雲染起拿起那本折子，轉出了書房。原本，他還想跟阿音說說雲珂和傅連的事，可是眼下這形，也是沒有時機說了，便隻能以後再說吧。

阿音瞧了一眼依舊跪在那裏的雀，微微挑眉：“如今，我是不是很難伺候了。”

這怎麽說。雀抿了抿角，搖了搖頭。

“看來是了。”阿音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覺得有些厭惡自己。

聽見雀連忙道：“娘娘息怒，奴婢隻是覺得如今娘娘越發像先帝了，那個奴婢一開始認識的先帝。”

阿音看著，雀就跪在那裏，端著盤子：“奴婢知道，都是二公子不好，都是他害得娘娘不高興的。”

“不，不是他。”阿音深深的吐出一口氣，抬眸看了一眼窗外深沉的寒冬，“是我自己。”

雀看著，無從安。

“起來吧，我的參湯都要涼了。”阿音說了一句，轉坐下道，“讓薑冬去傳慕子楓進宮。”

“是。”雀上前將參湯擱在了手邊，看見又翻了一本晦的古籍出來，知道今晚又要抄書抄到很晚了。

雀轉出去，阿音將跟前的折子收拾了一下，便鋪開了紙，然後翻開了剛才找出來的那本書，剛提筆，就頓在了那裏。

站在一旁的竹不知道怎麽了，不靠近了兩步，看了看，隨即了然的沉了沉眸子。

“主子，換一本吧。”

阿音看著那本書，抿了抿角：“不必了。”說著便小心翼翼的落了筆。

那本書是自己從前的手抄本，而上麵雲墨寫了許多的批注，那麽認真仔細的筆跡，每一個字都是他對的意。

過那張宣紙，阿音甚至能看見雲墨在碧落閣裏，提著筆伏案批注的樣子。他或嗔或笑，或暖或冷，都是那樣清晰的印在的眼中。

就像午夜夢回，他都不曾離開邊一樣。

原來，我還是這麽的思念他。

阿音忍住抖的筆尖，竟然抄寫的都是雲墨的批注。這才發現，從前有的沒有深思，總以為兩人之間不過是差錯，卻不想他從很早很早以前就深種。

不知，如今也是晚了。

哥哥，你離開我，已經很久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