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裏，天氣晴好。可是此刻，宮裏的的書房，阿音的心就不那麽麗了。

慕遠征和慕無塵兄弟二人坐在那裏，一時無言。

良久，阿音才聽見自己略帶幹的聲音問道：“殷木蘭憑什麽讓我同意，放他們姐弟二人回去呢。”

“不是兩人，是一人。”許久沒有說話的慕無塵道，“殷木蘭說，隻要放他弟弟回去，願意留在京都。”

阿音琉璃的眸子一瞬對上他那雙丹眼，眼中的冷笑快要將他瘋：“沒有這麽好說話吧，什麽條件。”

“無塵。”慕遠征看了胞弟一眼，那雙桃花眼略沉。

慕無塵放在膝上的指尖微微一蜷，淡淡道：“我娶。”

“果然呢。”阿音像是並不意外，“慕相的意思是，已經決定要為了朝廷舍棄自了？”

慕無塵看著，沒有退：“我思量再三，這確實是最好的辦法。”

阿音看著他，忽而問道：“慕大哥覺得呢，此法可行？”

慕遠征無奈一歎，終究還是說道：“除卻其他，這確實是最好的選擇。”

“除卻其他？”阿音站在窗前，背對著輕輕一笑，那笑意裏帶著一輕蔑，卻寒意人，“沒有其他，既然連慕大哥都這樣說了，我並無什麽意見。”

慕無塵看著，抿了抿角，沒有說話。

“所以說，慕相是自己去提親呢，還是要哀家賜婚。”

“賜婚，自然是最好的。”慕無塵的聲音聽上去沉著冷靜，波瀾不驚。

阿音袖中的指尖了又，恨不得刺破掌心，口的傷又開始作痛，像是有一寒風在裏麵呼嘯穿梭，將的心底最最的地方凍了冰天雪地。

“好。”阿音聽見自己平靜道，“慕大哥呢，你跟梁清不打算年前將親事定下來麽。”

慕遠征有些心疼的看著，道：“年前忙碌，恐怕顧及不上，我不想委屈。”

阿音抿了抿角，淺淺一笑：“也好，慕大哥無功名在，婚事不必忌諱先祖皇帝大喪，年後開始置辦也是一樣。”說著微微轉看著窗外，“置於慕相，大婚要再等一年了，不知殷將軍是否願意。”

“應該，無礙。”

“好，很好。年節吧，慕家雙喜臨門。”

“也好。”慕無塵道。

阿音抿了抿角：“如此，都跪安吧。”我累了，很累很累。

後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然後就聽見了那兄弟二人離開的腳步聲，那聲音越來越遠，阿音卻聽見自己的心跳，越來越清晰。

阿音站在窗前，看著明的，一手撐著窗欞，掌心留下了一道痕。

“主子。”竹看著那道痕，清冷的眸子沉了沉，“我去殺了殷木蘭。”

“何必。”阿音聽見自己說道，“我想靜一靜。”

雀聞言，想要勸，卻聽見竹應了一聲，然後將給拉了出去。

一室寂靜，阿音心痛的蜷起了子，多希自己的蠱沒有解，或許自己就可以這樣痛到死去，一了百了。

可是哪裏能一了百了，有初兒，還有雲墨留下的江山。注定，隻能活著痛下去。

梁鑰帶著禮部的單子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阿音依舊將自己關在書房裏。

有人推門進來，也渾不在意。

“這樣黑。”梁鑰走進來，一眼就看見了伏在桌上無打采的阿音，“聽說你不高興了。”

阿音沒有理睬他。

梁鑰上前，將手裏的折子擱在桌上，微微俯，想要看是不是睡著了。

“四叔。”

“唉。”驀然一聲，嚇了他一跳：原來沒有睡著。

阿音側首趴在自的胳膊上，有氣無力道：“他決定娶殷木蘭了。”

“……”梁鑰還俯趴在桌上，聞言不由得倒了一口涼氣：我來幹什麽的！

“是不是覺得自己點兒背。”阿音無的揭穿他，“現在想走，轉就能走了。”

“我……我也不是那麽不講義的人，不會丟下你不管的。”梁鑰說著輕輕的咳嗽了一聲，“你……答應了？”

“我答不答應，不都是一樣的麽。”阿音抿了抿角，這麽久了，居然沒有流一滴淚，眼眶再怎麽酸脹難，都哭不出來了。

看著黑夜久了，恍惚間眼前似乎有一片螢火蟲，漸漸飛遠了。

看來是答應了。梁鑰想著，正要起，卻見阿音忽而仰起了下，看向了自己，那雙琉璃的眸子，在夜中像極了山林裏孤獨的靈。他愣了一下，一不。

“我覺得難過，卻哭不出來，四叔知道為何麽？”問得真誠。

梁鑰抿了抿角，強迫自己不再去看的眼睛：“大約是還抱著一希吧。”

“希？”阿音眉心微微一，覺得悲哀，“什麽希，難道是背叛雲墨的希麽。”

“你若是一直這樣想，隻會一直痛苦下去。”

“那應該如何。”

梁鑰聽絕而真誠的語氣，這輩子難得幾次的認真想了想，道：“你如今是太後，要是真的將丞相豢在邊，說出去是不大好聽，但隻要不是明目張膽，也是無關痛的。”

“……”

梁鑰覺得自己說的很誠懇，不又看向阿音：“別說是他了，這天下任何一人，你都可以。”

阿音愣愣的看著他，忽而笑了，笑得傷心極了：“四叔願意將心之人無名無分的綁在邊麽。”

“不願意。”

“既如此，我也一樣。”阿音終於緩緩的坐起，下定了決心一般，“四叔說的對，終究他放手了，也算是向前邁了一步。我怯懦，跟著他走就好。”

梁鑰看著，抿了抿角，沒有說話。

“梁大人著手吧，年節的時候，賜婚慕相與殷將軍，先祖皇帝大喪過後再辦婚事。”

梁鑰深深地看著獨自一人坐在夜下的樣子，忽而想起來那年月老祠自己拉著拋紅綢的樣子，那個時候的笑容簡直是世上最歡樂的。

“是。”梁鑰應了一聲，轉離開，幾乎是落荒而逃。

這世上，任何一人呀。

萬壽節前，太後偶風寒，免了早朝。萬壽節的一應事宜，也全權給了禮部，宮中相應的事宜，也給了五公主雲珂。一時之間，賢太妃的永和宮，倒是熱鬧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