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大牢出來,傅依舊覺得如芒在背,那種森森骨悚然的覺,久久不散。
慕子楓見一路都魂不守舍的,不由得上前道:“你怎麽了,不是說了,不是要問你。”
“問我兄長跟問我他有什麽區別。”傅臉不大好,“這事兒跟我家沒有關係,傅家絕對不會和殷家扯上關係了,這些日子我兄長為了太後的事也是殫竭慮的,這你是知道的。”
“我……”慕子楓一時語塞,他想說他相信,可是傅煊此人還真的不好說。
“或者是在挑撥離間。”周元走在一旁,撐著傘,外麵的雪還在下,洋洋灑灑的,不過半日,滿眼就都是雪白了,“畢竟殷木蘭要挑唆誰的話,傅家是最好下手的。”
“就是,傅家今日實屬不易,殷木蘭這個蛇蠍人,真是其心可誅。”
“但是也不可不查。”周元說著看了一眼傅,“今日之事,還是要慕大人照實稟報太後的,大理寺這邊也會上一份折子給中樞。”
“……”傅微微抿:這不還是不信麽。
“是。”慕子楓應了一聲,隨即就看見傅瞪了一眼,然後便衝出了傘下,往大門跑去了。
慕子楓見狀,連忙道:“那我就先走了,周大人留步。”
“嗯。”周元站在雪中,看著他們一前一後的匆匆離開,不由得輕歎,聽見有人緩步走來,聲道:“兄長這是怎麽了。”
“無事。”周元回首看著妹妹,“這下大雪了,你怎麽出來了。”
周汘一襲藍裹著灰的鬥篷,看了一眼慕子楓他們離開的方向,道:“我聽說你去了大牢,好奇就出來瞧瞧。”
“哦。”周元轉往後院走。
周汘跟在後道:“什麽事,竟然讓兄長親自去了。”
“太後的事。”
“我也聽說了,太後病重。”
周元想了一瞬:“不是那麽容易病重的人,隻是為何,我也不知。”
周汘看著兄長的背影,想了一瞬,道:“不若問問梁大人,他或許知道。”
“梁文生?”周元腳步一頓,回頭看他,“妹妹這是想見他了。”
周汘看著兄長,微微一笑,點了點頭:“嗯,許久未見了。”
周元似乎認真的想了想:“你也不小了,如今若真的有心,不若跟他好好說說,我瞧著他還是願意同你往來的。”
“往來跟訂親可是兩回事。”周汘搖了搖頭,“還是先不要將人嚇跑了吧。”
聞言,周元微微挑眉,了然道:“我要提醒你一句,跟他過招要小心了,他也不是平白無故單到今日的。”
“是,小妹知道。”周汘說著,微微上前,“年下了,不若接母親進京過年吧。”
“你不回去,我自是會人去送信的,至於來不來也看老人家自己的意思了。”
“是。”
“下午我便人去傳話,請梁大人來府上用晚飯吧。”
周汘抿了抿角:“那我去人準備。”
“嗯。”
沉沉的天空下,大雪紛飛,聽說今年的北疆還好,真不知這風雪是不是都來了京都了。
宮,寢殿,那濃濃的清苦味道讓阿音夜不能寐,昨日剛剛退了燒,可是依舊提不起神來,腦袋也昏昏沉沉的。
“雀。”阿音有氣無力的喚了一聲,聽見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
“娘娘,奴婢在。”
“什麽時辰了?”
“這會兒剛下早朝,娘娘要起麽?”雀俯,小心的探了探的額頭,還好沒有反複。
“不了,你去把窗戶打開。”
“可是外麵在下大雪。”雀勸道,“還起了風。”
“打開吧,這藥味我難。”
“是。”雀幫把被子小心的掖好,轉將一旁的窗戶開了一道不大的兒,下一刻,阿音便覺到一陣寒風灌了進來。
靈臺一下清明了許多。
“這兩日有人來麽。”
“傅大人,梁大人,金公子,還有淮王殿下都來過,隻是未曾進來。”雀覺得自己窗戶開的大了,又往下了,“對了,大公子川南拿了好些補品進宮,奴婢都收著了。”
“替我謝謝慕大哥。”阿音側眸看了一眼窗欞,有飛雪悄然飄了進來,“你這幾日都沒回去吧。”
“是,奴婢守著娘娘。”雀轉給阿音倒了一杯熱茶,“其實淮王殿下來了,等了一會兒了。”
阿音喝了兩口茶,擺了擺手:“讓他進來吧。”
“是。”雀擱下了杯子,扶著阿音坐好,還那裏鬥篷給裹好:“奴婢去太醫也過來。”
“去吧。”阿音瞧著雀轉出去,不一會兒雲染一襲錦大步進來,“免禮了,坐過來吧。”
雲染微微一怔,還是行了一禮走了過來,坐在了床邊的圓凳上:“嫂嫂覺好些了麽。”
“就那樣吧。”阿音微微垂著眼簾,“什麽了不得的事,讓你這樣著急。”
雲染看著的側臉,斟酌了一下用詞,道:“嫂嫂先前讓我們看著殷氏。”
“嗯。”
“這幾日殷木蘭一直留在府中,不曾跟外麵有所聯係,隻是昨日殷木奎也回去了,是……是慕相親自放回去的。”雲染說著不放緩了語氣,“這幾日慕相去過兩次了。”
“說了什麽。”
“大約隻是有些寒暄的話。”雲染有些慚愧道,“臣弟愚鈍,不曾聽出什麽弦外之音。”
“那便隻是寒暄了。”阿音想,自己終究左右不了慕無塵什麽,“慕相做什麽你們就不必管了,這次的事你們應當有所耳聞了。”
“是,殷木蘭悄無聲息的進京,一定有應。”
“不止如此,比我想象中回來的要快。”阿音說著有些疲憊的往後靠了靠,“慕子楓有消息了麽?”
“慕大人今早又去了大理寺,其他還未可知。”
“看來,他還是上心的。”阿音說著輕輕的咳嗽了一聲,“且等一等吧,你們也仔細小心,但是也別過於張,有什麽直接來報我。”
“是,臣弟明白。”
“回去吧,我累了。”
雲染看著,起道:“是,臣弟告退。”
阿音看著他退了出去,目又落在了窗前,那些細小的雪花隨風鑽進來,遇到裏麵的暖意,一下就融化了。
阿音不知道想起了什麽,微微抿了抿角,然後又緩緩地閉上了眼睛。當雀帶著太醫進來的時候,看見阿音就那樣靠在床上睡著了,微風過窗欞吹了耳邊的碎發,那樣瞧著既憔悴又無助。
雀站在那裏忽而很想哭,那一刻忽而很想很想雲墨。至他在的時候,從不會讓這樣獨自難。
從來也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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