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以前乘風還會心有怨言,憑什麼兩個哥哥沒有丟,唯獨丟了他。
但他這段日子接連到暖意,他的怨恨慢慢消散,心結也慢慢打開。
自己在苦,但他們這些年也一直沒有放棄尋找自己,心跟油煎似的。
他上前兩步,抓住老太君的手,目懇切:“外曾祖母,這是我的命數,你不用自責。”
聞言,老太君更是愧疚:“你這孩子……”
楚煬不想讓老太君繼續傷心,就想著轉移話題。
誰知,有人哇的一聲沖進了正堂,扯著嚨就哭喊道:“楚仲維!你對得起我!我要退婚,我要與你恩斷義絕!”
外頭已是雷聲轟轟。
下了傾盆大雨。
眾人一看,就知道來人是誰,有多傷心。
敖昭昭等不及,昨日就先來了京都。
正堂眾人齊刷刷的看向站在一旁的楚仲維。
他已六歲。
一素暗紋錦袍,長得與楚燁有幾分像,一看就知道他來日定是個英俊小郎君。
楚燁和蕭婉儀都記著敖昭昭的恩,屢次與楚仲維提及他與敖昭昭的親事,他們就是怕兒子不知輕重,辜負了敖昭昭當日的恩。
“維兒,你做了什麼?”楚燁寒了臉。
他們楚家絕不能出忘恩負義之輩。
楚仲維對上眾人的眼神,人已經懵了。
“兒子……兒子什麼都沒做……”楚仲維趕為自己辯解,“說什麼,兒子就聽什麼,就連要去兒子的書房,兒子也隨了。”
他喜歡讀書,書房里的書都是三叔辛苦為他搜羅的,平日里,就連下人都不敢隨意翻看。
可他已經讓敖昭昭隨意翻看了,就算把書架子里的書弄得一塌糊涂,自己都沒跟生氣。
楚燁了解兒子,知道他不會隨意撒謊。
他看過去,“昭昭,究竟發生了何事,你詳細說來。若真是這個臭小子對不住你,我這個做爹的絕不會放過他。”
永寧和阿燼趕拉著乘風退后,低聲道:“表哥慘了!”
乘風昨日就知道敖昭昭不好應對,就乖乖的站在后面看著。
敖昭昭已沖到正堂中央。
顧不上哭,瞪著楚仲維:“你這小子明知與我有了契約,來日是要親為夫妻的,你竟然還對別人生了心意!”
這話一出,眾人的面都變了。
楚燁拍案而起,“維兒,你竟敢做出這等忘恩負義的事來?!”
蕭婉儀看見兒子還是一臉茫然,就道:“夫君,此事怕是有什麼誤會。”
兒子才六歲,哪懂得什麼什麼。
看著敖昭昭溫和問道:“昭昭,你為何如此篤定呢?可是維兒做了什麼出格的事?”
“我沒冤枉他。”
敖昭昭接著就將一本書砸在地上,氣得臉都綠了。
“這書里夾著一封信,他……他視若珍寶,鎖在了匣子里。”
說著說著,敖昭昭的眼淚涌出,怎麼都不完。
眾人又是一愣。
這本書已被不樣子。
楚煥一眼就認出這是自己好不容易尋回來的前朝詩集孤本,他頓痛心:“這書……”
楚仲維的臉唰的一下白了,他抖著手,將詩集撿起來翻看著。
有好幾頁都被撕壞了。
他瞬間紅了眼眶,淚水滴落在手背上。
敖昭昭更氣了,“你還敢哭,我還都還沒哭夠呢!”
楚仲維出了那封所謂的信,道:“這本就是隨書夾著的,并不是別人寫給我的。”
“是……是麼?”敖昭昭一下子忘了哭,眨眨眼,“我不信,書里怎會無端端夾著一封這樣的東西呢,我不太懂詩,但也看出這首詩包含了無盡意。”
楚仲維道:“詩集到我手上的時候便有了,我怎麼知道為何會有。”
楚煥連忙解釋道:“龍尊,你有所不知,這是前朝那書生抄寫詩句的時候,自己即興創作了一首,便順手夾在里邊了。你看,這詩集所用的紙張已經泛黃了,而這張紙也是如此,絕不是新紙。”
敖昭昭這才認真看了好一會兒。
紙是舊的,墨也是舊的。
面訕訕的,一下子尷尬得很:“原……原來如此,那我是誤會了。”
楚燁夫婦暗暗松了口氣。
楚仲維還捧著那本詩集傷心著,他想怨,他想罵,但想到敖昭昭對自己和母親都有救命之恩,他只能忍住了。
估計敖昭昭也是這麼想,所以發現自己錯了之后,只是站在這里,連一句道歉都沒有。
楚煬很想為侄兒主持公道,但楚燁使了個眼神,他只好閉上。
楚仲維規規矩矩行了禮,道:“祖父祖母,父親母親,各位叔叔們,我先退下了。”
他轉離開,沒看敖昭昭一眼。
敖昭昭皺皺眉頭,覺得楚仲維對自己太無禮,就喊住了他:“你站住!”
楚仲維停下,猶豫片刻才轉。
敖昭昭雙手叉腰:“是你把書鎖在匣子里,我才誤會了,你不檢討自己,為何還要對我發脾氣?你怎麼能用這個態度對我?”
楚仲維道:“明明是你沒弄清楚就毀了我珍藏的詩集,我為何不能生氣?為何不能用這種態度對你?”
敖昭昭自知理虧,但想著自己是堂堂龍尊,絕不能在眾人面前丟了面子,就說:“我是你的救命恩人,我錯了你也不能說我有錯,你還應該向我道歉!”
楚仲維抿了抿。
他看向父母。
想讓父母為自己說一句話。
楚燁確實是想要說點什麼,卻被蕭婉儀抓住手。
語氣溫和,道:“維兒,你沒有與昭昭事先說明,你也有不對的地方。你是男孩子,理應讓一讓孩子,快跟昭昭道個歉吧。”
要知道昭昭可是跟兒子平分了壽命,是這份恩,他們怎麼都還不清。
一句道歉而已,不算什麼。
楚仲維眼圈更紅了,渾微微發抖。
“敖昭昭,你別太過分!”永寧看不下去了,猛地開口,“你當年救下我表哥,我們全家都你的恩,但你也不能太過驕縱,不把我表哥當人看!”
“就是!你救表哥的時候還沒問過他的意思呢,他無緣無故跟你訂了親,他都沒半句怨言,你現在怎麼能這樣欺負他!”阿燼也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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