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3章 落葉歸

第2203章 落葉歸

潔白的雪花從夜空中灑落與絢爛的煙花相輝映形一幅麗畫卷。

“走吧，回去吃飯，吃團圓飯。”看完煙花后關寧大笑著讓眾人返回。

這頓飯，確實是團圓飯。

從新朝建立到現在這麼長時間，還是第一次一家人都在。

關重山回來了，在座的很多人都還是第一次見到，但這個名字絕對是一個傳奇，大康鎮北王關重山，這個名字如雷貫耳，之后他又有一個名字，南蠻克烈部大首領莽古斯，同樣聲名赫赫。

只是英雄遲暮。

現在的關重山已沒有傳聞中那般氣概，那個如鐵塔般的男子在歲月的磨之下已經為一個垂垂老矣的老人。

他坐在一個木制椅上，頭發盡銀，若是不知的人見到本不敢相信，這位竟然會是曾經的大康鎮北王關重山。

即使是關寧剛見到也不由一怔，并為之心酸。

關重山真的是老了，誰都無法逃得過歲月的侵蝕，并且在當年跟北夷的戰爭中他就了重傷，甚至可以說是撿回了一條命，自那之后就無法正常站立，需邊有人長久侍奉，曾經的戰神卻幾近不能自理，對關重山無疑是巨大打擊，一度萌生死意，關寧得知后讓母親前往，這才平創傷，從打擊中走出。

長年征戰的人難免會留下暗傷，年輕青壯時還不察覺，到上了年紀后都會冒出來，龐青云就是如此，關重山也是如此。

年老、暗傷、重傷，讓這位曾經的戰神了現在模樣，關寧心酸的同時也不得不面對現實。

寬闊明亮的廳堂大桌早已經擺放就位，桌子上酒佳肴，氣氛熱烈。

在外的人都回來了，就連殺穿西域的關弘啟也終于在臨近年終時趕了回來。

關寧舉杯站了起來， “今天是一個值得慶賀的日子，也是一個特殊的日子，因為我們一家人真正的團聚了。”

他的目落在父親關重山上，同時也看向母親，自母親去了南蠻也許久未見。

“這第一杯酒敬父母，祝他們安康祛病延年。”

“敬父親。”

“敬母親。”

“敬爺爺。”

眾人都舉起了杯。

“你說。”

楊嫻示意關重山，真的很擔心自己的丈夫能不能安然回來，在兒子還沒派人去接的時候其實就已經在準備回大寧了，只不過他的份太過敏要各方面安排妥當。

他的很差，可他一定要回來，他說死也要死在路上，他說落葉要歸。

自當年被隆景帝算計，關重山就沒有再回來過，至今已近三十年，這是多麼漫長的時間，在此期間他無時無刻不在牽掛著故土，他強撐著回來了，并且今晚看起來神還不錯。

楊嫻心想，這或許是丈夫夢里的場景吧。

“這是我做夢都不敢想的場景，不敢想我能坐在這里......我們一家人團聚，不敢想我的兒子能走到現在，能建立這樣一個王朝，要知道在他十五之前我一度都對他失去期，只想著他能平安康健的長就很滿足了。”

不人都笑了，在關寧進京之前，他是一個只懂得聲犬馬的逍遙世子。

“我沒想我的兒子會有這麼大的變化，甚至讓我一度懷疑這個人還是不是我的兒子，是不是另有一個魂魄附在了我的兒子上.......不過這樣的事太過匪夷所思，也本不可能發生，所以只是個玩笑話。”

笑聲更大了，都沒想到關重山還會開出這樣的玩笑。

關寧也跟著笑，只是心里卻起了驚濤駭浪，他最大的差點被識破了，父親已經開始懷疑了，只是他又不知道該怎麼相信，所以才當做是一個玩笑。

“我更沒想到能有現在，我關重山也能看到兒孫滿堂。”

世人都知道關家代代單傳，直到關寧這一代才有了變化，人們都說關寧是天選之子能打破常規，關寧也默認了嗎，不是天選之子也不可能穿越。

“我能回來，能做到這里，老天就已待我不薄，我......”

關寧知道父親要說的應該是死而無憾，但在這個場合他并沒有說出來。

“愿大寧繁榮昌盛，國泰民安，這便是我的祝愿！”

他舉起酒杯，中氣十足的說了一句。

眾人共同舉杯齊聲慶賀。

關寧向來也不主張各種規矩，因而這場家宴也極為隨意，并沒有傳統宮中那般尊卑規矩及條條框框，使得氣氛也極其熱烈。

孩子們都圍在關重山邊爺爺、爺爺的個不停，關重山應都應不過來。

“彌留之際，還能見此景，死而無憾。”

關重山跟楊嫻小聲說著。

“你胡說什麼，兒子不是都說了你要去病延年。”

關重山搖了搖頭，又繼續跟孫子孫們說話，他似乎有說不完的話，孩子們也是第一次見到爺爺，他們都長大了，都聽過爺爺的傳奇故事，也樂意圍在邊說個不停。

關寧想讓父親早些休息，可關重山本不聽，又持續了好一會才是散場。

安頓著睡下，關寧跟母親兩人出了外面。

“你看出來了吧？”

關寧點點頭，心頭涌上一抹霾，他看出來了，父親似乎時日無多了。

“本來應該是我去南蠻的，這樣折騰一趟怕是更差了。”

年老弱不遠行，這讓關寧很疚。

“是你父親執意要回來的。”

楊嫻開口道：“這難道不好嗎？你父親一直說落葉歸，他太想念這片故土了，他跟我說現在死而無憾了。”

關寧沉默不語。

這世上有很多事都無法改變，比如生老病死，明知是如此可還是很難。

“你真不用疚，你應該開心，娘也很開心，三十年前，你父親出事，那時為娘就已經接了這個結果，誰曾想老天待我不薄，你父親非旦沒事，還好好的，后來你父親了重傷，雖然不能再上戰場，但為娘反而踏實了許多，你知道嗎？早些你父親外出打仗，我整宿整宿的睡不著.....后來他傷，我又去了南蠻，我們才是真正過上了日子，這真是老天的恩賜。”

楊嫻平靜道：“你父親值了，為娘也值了，你應該為我們高興，而且還有兒孫陪伴這難道不是最好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