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如睡了一覺醒來，吊瓶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撤去，原本腦袋上細的針扎似的痛散開，神清氣爽了許多。

轉頭看看，周停棹正坐在旁邊的沙發上，手上拿著不知道什麼書在看。

他的頭髮乖順地垂著，垂眸認真看書時更多散發出學生的年氣，往後的英氣息在此時還只是雛形。

然而這樣的覺在他抬眼看過來時驟然翻覆，視線相撞的一瞬，桑如有種被鎖定為獵的錯覺。

也就只是那麼一瞬，見人醒來，周停棹的神由嚴肅化，起走來探額頭的溫度。

“醒了，還難嗎？”

桑如搖搖頭，腦袋在他掌下左右蹭蹭。

他的掌心怎麼好像比自己的額頭還燙？

肚子在這時候不合時宜地響起來，周停棹聲音染上笑意：“了？”

桑如往被窩裡埋，悶悶答：“嗯。”

他的氣息從邊撤離，桑如這才發現床頭櫃上放了個保溫盒。周停棹旋開蓋子，從裡頭端出準備好的粥和清淡配菜。

肚子得更歡，桑如自覺坐起來，這時有人繞過屏風走來。

桑如驚詫地睜大眼：“河？”

“沒大沒小。”河手在白大褂兜裡，雖然這麼說，卻沒什麼嗔怪的語氣。

桑如遲緩地眨眨眼，道：“實習校醫？”

印象裡河的確在臨畢業的時間，在高中做過幾個月的校醫。

這回到河驚訝，“嘖”了一聲：“會算命了？”

桑如剛想開口回話，畔就上半涼半熱的。

周停棹舀了杓粥遞到邊，面無表。桑如下意識張口把粥咽下，接著對河道：“你能有什麼事兒是我不知道的。”

河垂下眼瞼：“還真有。”

“什麼？”

問完又是一杓粥送至邊，桑如吃著，眼睛卻在看河。

有點落寞，不太像他。

“沒什麼，”河恢復散漫的態度說，“休息完趕走，學習去。”

說完從口袋裡掏出塊糖扔到被子上，走了。

桑如吃了粥，又自覺去尋下一口，邊張邊去糖，結果這杓沒喂進裡，沾到了鼻子上。

桑如退開，抬眼見周停棹看看，從旁了張紙，保持沒什麼波的神給掉鼻尖的水跡，沉聲說：“好好吃。”

自覺噤聲把這杓咽了，抬手說：“我自己來吧。”

周停棹手讓開：“你剛掛了水，沒力氣。”

？

我有沒有力氣自己不知道嗎？

不過被人伺候覺還是不錯，桑如隨他去，越發心安理得地指揮著他弄點這個菜，弄點那個菜放在粥上。

周停棹喂完這個小鬼，才將剩下的隨便吃了些，桑如呆住：“你沒吃啊？”

“現在吃了。”

桑如頓覺良心不安，把剛得來的糖塞進他兜裡：“給你。”

周停棹心略複雜，到底還是沒把糖還回去。

還有半個多小時晚自習就該下課了，東西還在教室沒來得及收拾，桑如起了床，準備跟周停棹回趟教室。

河仍然在跟憤怒的小鳥作鬥爭，頭也不抬說：“待著吧，這局完了我送你回去。”

桑如：“你不用值夜班？”

“用啊，”河聳聳肩，“可你現在不是就住這附近嗎，送完你我再回來。”

他瞥了眼旁邊面不虞的人，勾道：“你的小男朋友自己還未年，送你不安全。”

兩人聽聞同時陷沉默。

這裡最小的到底是誰啊？

不再多費口舌，周停棹徑直牽起桑如，走出門前扔下一句：“安全。”

河手一歪，紅的小鳥半路空難，心裡發出今天的第N次歎——現在的高中生，真的很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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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如走在前頭，安靜走了一段忽然轉，往後退著說：“我們今天作業還是沒有寫完，明天會不會繼續被罰去辦公室補作業。”

“不會，來醫務室之前跟楊帆他們說過了，會幫忙向老師請假，”周停棹大步子小與的距離，皺眉道，“好好走路。”

桑如“哦”了一聲，乖乖轉了回去，覺得周停棹跟前幾天有些不同。

周停棹著的背影，繼續消化同樣來自十年後的信息。

“正常”時間裡與見面的機會寥寥，或許因此他並不如自己想的那麼了解桑如，但在糾纏上，他想是有足夠的把握。

小公主喜歡贏，在做時也是一樣，常常寧可自損一千也要傷敵八百，要看他為忍耐，再發狂，周停棹有時順應，有時會以更磨折人的方式返還。

而在那些陡然生變的記憶裡，小公主卻似乎用著與他在一起時進的本領，盡數拿來調戲十七歲的他，這一點在他來到這裡之後也已領教。

可十七歲的自己尚且沒修煉出後來足夠以假真的鎮定假面，的猛烈攻勢之下臉紅心跳難以掩蓋，倒教看了不笑話。

他雖不介意讓贏，然而如今遊戲翻盤，角對換，近水樓臺，似乎到了反攻的時機。

如果那句“特別喜歡”是真，那麼換一種方式雙贏未嘗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