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央作為贊者,早早地凈過手,候在一邊,目不住地往嘉明上落,想知道究竟目的為何。
直至寧姒步正堂中央,面向諸位賓客揖了一禮,蘭央才回過神來,而后走到寧姒背后為梳頭。
姜煜看著寧姒不曾移開眼。
只見披散著頭發,越發顯出烏發雪,春日的斜斜灑進來,溫地親上的臉頰,圓而亮的眼兒一轉,捕捉到了姜煜的目,寧姒還未,眼里先溢出笑意來。
“姜公子。”三公主不知何時與姜煜旁邊之人換了位置,優雅跪坐于席間,偏頭笑看姜煜,“還未恭喜姜公子高升。”
此時寧姒正垂著頭由申老夫人加笄,不曾瞧見這一幕。
“恭喜我的人太多,不差你一個。”姜煜半點也不客氣,他清楚三公主的意圖,因而心下作嘔。
三公主明明畸、著太子,卻不忘玩、弄其他男子,姜煜拒絕了,三公主便上了心似的,誓要將姜煜也拿下。
加之寧姒貌出眾,能拿下的未婚夫,一定能給三公主帶去極大的愉悅。
聽了姜煜的話,三公主面上笑容仍舊從容優雅,沒有毫難堪的痕跡,輕笑道,“姜公子對寧姑娘就這般死心塌地麼?我瞧著,寧姑娘配姜公子,還差一點呢。姜公子滿腹詩書,才智過人,心里能裝下浩瀚大海,為何甘心駐足于一個小小村落?”
在三公主心里,寧姒竟貧瘠至此。
此時寧姒抬起頭來,正好瞧見三公主與姜煜說話的模樣,卻面不改地對三公主笑了笑,仿佛半點也不擔心。
姜煜專注地看著寧姒,口上答三公主,“在我這兒無一不好,倒是三公主,這挑撥的本事還不了我的眼,奉勸你還是省點力氣。”
話音剛落,寧姒便轉回房間換裳去了。
三公主被姜煜油鹽不進的模樣氣得笑容勉強了些。
“你以為寧姑娘當真單純可如出水白蓮?”三公主輕哼一聲,“在坊間造謠,手段也不比我干凈。”
聞言,姜煜終于肯偏過頭來看三公主,“那些謠言麼?我放出去的。小太監的臉,也是我劃的。說起來,我頭一回寫下三公主的名諱,竟是在人皮上。”
眼見三公主神愕然,姜煜笑道,“三公主可要亮你的眼,莫當我是可以隨意撥之人,當心燙壞了手。”
姜煜雖笑容溫雅有禮,說出來的話卻危險極了,三公主心中一凜,不自覺地離姜煜遠了些。
而后對自己的反應到懊惱,故意激怒姜煜,“姜公子,你猜猜你的未婚妻此時在做什麼?換裳是吧?這形是不是有些眼?”
姜煜眉心一蹙,立馬起離席。
生怕三公主將手進了寧府。
若太子妃流產之事當真與三公主有關,說明三公主有本事將手進東宮。有這樣的本事,在寧府加害寧姒也不在話下了。
姜煜疾步走進東房,眼前畫屏阻隔,丫鬟茶蕊茶湯一齊驚訝看他,而后迎上來行了一禮,“姜公子,有何要事?”
“請讓開,我要確認的安全。”姜煜抬腳就往里走。
茶蕊阻攔不,暗自焦急。茶湯卻扯到了姜煜的袖角,見他回頭瞧來,目微沉,茶湯慌忙松手。
姜煜再無阻礙地步屏風后。
……
目是一片潔耀眼的雪背,單薄平不見骨,細膩如凝脂,朱紅的帶子勾勒出修長的玉頸來。線明明暗暗,慌張回頭,深紅的中往下了一寸,越發襯得紅的越紅、白得越白。
姜煜呼吸微促,慌忙別開眼。
“阿煜哥哥,你怎麼進來了?”寧姒見是姜煜,雖有些害,卻安心了許多,“我當是誰呢,嚇死我了。”
隨口抱怨也跟嗔似的,貓爪一般輕輕撓著姜煜的心口。
姜煜半邊臉在影中,“是我就不要麼?”
寧姒微微歪頭,笑道,“是你我就放心了。”
這份信任倒姜煜有些無措,仿佛一只小白兔全心信賴地趴在了狼的肚皮上打盹兒。
姜煜收起旖思,“裳你再檢查一下,我擔心三公主又使什麼手段。”
姜煜說著,目在房里掃了一圈,確認沒有能藏人的地方,這才稍稍安心。
宮宴那次實在是給了他重重一擊,以至于警惕防備到了這般地步。
目還未收回,便見寧姒將穿好了的裳又解開,潔的肩頭從深紅的中里頭出來。
姜煜忽地生出些氣惱來,上前將寧姒合著半褪的裳一并擁懷里,“半點也不避著阿煜哥哥,是覺得我不會對你做什麼嗎?”
寧姒在懷里掙了掙,抬起圓溜溜的眼兒瞧他,半點也不怕,“笄禮還未結束,就這換服的時間,你能做什麼?”
☆、取字以姜
姜煜神微變, 擁著寧姒的手也更了些。
他知道寧姒口中的時間不夠, 是泛指那些親的事, 而非他想的那個,只是此時人在懷,難免生出些旖思。
屏風外丫鬟催促,姜煜卻低頭, 輕地上雪白的肩。
寧姒那副肆無忌憚的模樣終于變了。
幸而姜煜很快放開,大步離了此地。
直到腳步聲再也聽不見,寧姒才側過頭來,瞧見肩頭一抹紅,手了,不痛也不,只是炫目得很, 像是雪地里打翻的胭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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