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兒,瞧不見月華閣里的形,只能看到紗的帷幔,隨風輕飄飄地搖晃。
心旌隨帷幔搖曳,喧囂的人聲仿佛如水而退,只能約聽聞遠,花旦在婉轉多地唱:“玲瓏骰子安紅豆,骨相思知不知……”
薛玉潤的心忽而一悸。
第69章
三公主和趙瀅都聽到了熙春樓掌柜的話。
趙瀅二話沒說就往后退了兩步, 邊含笑,很有讓薛玉潤獨自上樓的自知之明。
三公主可沒有這個覺悟,皺起眉頭, 不滿地問道:“就請上月華閣?”
三公主話音方落, 薛玉潤就聽到了月華閣開門的影。
一道清俊的影從月華閣緩步而出,起了重重的帷幔。
——來人是薛彥歌。
“殿下, 抱歉, 在下有些事忘了跟舍妹代, 是故讓掌柜的請舍妹在月華閣一聚。”薛彥歌對三公主行禮,道:“在下已經讓掌柜備好了旁邊的星輝閣,請您和趙姑娘先安坐, 接下來是云音班的戲。”
三公主見是薛彥歌,眸中的不滿煙消云散, 點了點頭, 便跟趙瀅往星輝閣去。
上樓前, 趙瀅轉過頭來朝薛玉潤投以憾的一眼。
薛玉潤幽幽地嘆了口氣。
怎麼是二哥哥呀?
跟著薛彥歌上樓, 走進月華閣時, 終于忍不住嘟囔道:“二哥哥,你到底有什麼事忘了跟我代啊?”
話音方落, 就聽到了后輕輕關門的聲音。
薛玉潤一愣,轉去看薛彥歌是怎麼回事, 可薛彥歌沒見著,卻聽到后有人含笑道:“他忘了代我在此。”
這個聲音時時魂牽夢繞, 讓薛玉潤的邊霎時就浮現出了笑意。
了上揚的角,轉過, 佯裝不滿地哼聲道:“則哥哥, 你變壞了, 你居然跟二哥哥合起伙來嚇我!”
因為熙春樓鬧市,薛玉潤便換上了“則哥哥”的稱呼。
這一轉,眼前一亮。
的則哥哥,穿著寶藍底青的常服,服上鉤著銷金菖紋。服鮮亮,與他常穿的玄黑與月白截然不同,更襯他如玉的容貌,讓他此刻,恍若一個慵懶閑適,又貴氣人的世家年郎。
“騎馬倚斜橋,滿樓紅袖招。”
從前都城的小娘子用這句話來形容二哥哥薛彥歌,薛玉潤覺得,此時的楚正則,才更適合這句話。
然而……
楚正則輕“嘖”了一聲,揶揄道:“你先把梨渦收回去,再來說被嚇的事。”
哪家紅袖不長眼,要招這樣的郎君?
薛玉潤鼓起了腮幫子。
楚正則角微勾,指尖微,若有所思地道:“梨渦收了回去,倒是愈發像你畫的湯圓了。”
他已離很近,說話時忍了忍,還是忍不住手去鼓起的腮幫子。
薛玉潤扭頭就張去咬他的手指。
楚正則的手得飛快:“……你是不是跟芝麻和西瓜待得太久了?”
薛玉潤憾地看了看他回去的手,言辭鑿鑿地道:“怎麼會呢?肯定沒有我跟你待的時間久。”
“你這話,芝麻都未必會信。”楚正則借用從前說過的話,一嘆:“等什麼時候,我們同榻起居,你再這般篤定吧。”
薛玉潤嗔道:“誰要跟你同榻起居了!”
楚正則一笑,手撈過的腰,將抱起來安放到椅子上,低首又低聲:“還能有誰?”
他俯下來,細碎的落在他的臉上,薛玉潤清楚地看到他盛滿笑意的眼睛。
眸中藏著一個小小的。
薛玉潤邊揚起笑意,可這一點兒都不妨礙一手遮住他的,一手頂著他的口,腳輕抵著他的,制止楚正則再往前一步。
薛玉潤哼哼唧唧地道:“我怎麼知道?反正你信里沒有提到我。”
說著,也懶得阻止他,臂抱在前,重重地“哼”了一聲。
楚正則倒也沒有傾上前,他輕笑一聲,問道:“湯圓兒,你是在吃醋嗎?”
“我有哪門子的醋好吃?”薛玉潤急著辯駁,飛快地反問道。
不就是回信里沒有提到嘛,不算什麼大事!
可這氣呼呼的反問剛說出口,薛玉潤忽地福至心靈,又慢條斯理地重復了一遍:“我有哪門子的醋好吃?”
這慢悠悠的聲調,讓楚正則邊的笑意一僵。
他的下意識地往后靠了靠,預備著眼前的小狐貍亮出的小爪子。
果然,薛玉潤有條不紊地道:“則哥哥,我忽然在想,為什麼我只是在信中隨口問了一句,中山郡王世子究竟招了幾個子,你給我的回信,要從君子九思寫到君子慎獨?”
楚正則輕咳了一聲。
薛玉潤笑盈盈地往后挪了挪椅子,站起來。
這一次,反倒是傾上前,得楚正則下意識地往后退了一步,腰背抵在桌沿:“則哥哥,你是在怕我同中山郡王世子麼?”
楚正則抿著,道:“不堪為君子,有何可同?”
薛玉潤了然地頷首:“明白了,你就是在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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