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文青先是一愣,麵上的笑都有些掛不住了,抬眼看向沈玉芙。
“表妹……你”
沈玉芙淡淡瞥過一眼,麵上帶著疏離的笑,似乎有些疑。
“還有什麽事嗎?”
項文青垂下腦袋,拱手致歉,“一時急,失禮了……”
沈玉芙收回視線,溫錦拉著走遠了些。
“剛剛那位公子竟喊你表妹?是你什麽人?”
“是我什麽人……”
沈玉芙心裏想著,是上一世在及笄禮上不知從哪兒得了我繡帕,站出來壞我名聲之人。
不過這世再次見到項文青,既不熱絡也並不視他為救命稻草,隻有一開始便對他敬而遠之,才是最好的選擇。
上一世項文青進京趕考,知曉名聲有損,念及兒時誼仍對意求娶,但二人也不過止乎於發乎於禮,無半分逾矩作。
當時或許真的謝過他,不過自從及笄禮上他拿出繡帕指認時,便知道他並非良人。
當所有人指著,說是做出這等投懷送抱,降格倒的醜事,他卻掩於人群之後,盡收利祿。
不過也是個被利熏心的小人罷了。
幾人走遠了些,徒留項文青愣在原地,發覺自己似被不喜,他左思右想也沒想出是為何。
莫非是姑娘家矜持些,不好意思與他搭話?
項文青怔怔看著沈玉芙背影,憶起年初二人剛見麵時也是這般,冷漠疏離。
康氏來尋他,邀他席,卻看見項文青愣頭愣腦的站在原地,“我的兒,你怎麽愣在此,還不快去和玉芙熱絡熱絡!”
項文青偏過腦袋來問自家母親,“娘,你說玉芙表妹對人都是這般冷淡麽?”
康氏答他,“人家好歹是個榮安郡主,自然要擺點架子出來,即便心儀你,也不能現於人前嘛!”
“況且我兒一表人才,英俊不凡,我瞧這滿場的公子哥也沒幾個能比得了你去!”
項文青點點頭,示意母親不用再說,便隨了席坐下。
顧如琢與二人肩而過,正巧聽到那母子倆一番對話。
他回頭乜了項文青一眼,眸子裏盛著怒意,卻不好發作。
池岱跟了上來,問他為何停下了步子,“怎麽不走了?”
顧如琢鋒利的視線朝著項文青那兒劃過,生生換了個語氣:“那人,覬覦你妹妹。”
池岱跟著扭頭看去,“你說項公子?”
顧如琢重複一遍,語氣頗有些生,“項公子?”
池岱後知後覺換了稱呼,“項文青……他?喜歡玉芙?”
顧如琢微微頷首,瞇著眼睛。
池岱倒頗為開明,想了想後他道:“若是玉芙喜歡,管他布白還是將相王侯,我隻希幸福。”
顧如琢提步往前走,“那若有一日東窗事發呢?他能護住玉芙麽?”
片刻後,池岱搖了搖頭。這項文青他近日在詩會裏也曾見過,上雖然有些才氣,但是恃才傲,常有家子弟邀他前去風月場所。於玉芙而言,此人絕非良配。
池岱:“他……不行。他絕非玉芙良配。”
顧如琢慢下步子,狀作無意悠悠問著:“那我呢?”
池岱有些嚴肅起來,他道:“世子請莫要再說笑,我很激你能帶我進侯府,但還請不要拿玉芙的終大事開玩笑。”
顧如琢也嚴肅起來,“倘若我說,這不是玩笑呢?”
池岱停下腳步,看向麵前的年人,“所以你說的易?”
顧如琢矜貴的點了點頭,“實不相瞞,玉芙屬意於我。”
池岱一口氣悶在口,差點沒過氣來,就差指著顧如琢鼻子說話。
“你……顧世子還請不要再說笑。不要汙了舍妹名聲。”
顧如琢歎了口氣,二人周圍也沒有別人,“好吧,其實是我心悅玉芙許久。”
池岱兩眼一閉,隻覺得腦子裏嗡嗡作響,思忖良久理清思路,他才回答:
“世子若是真心,自然可將那真心剖予玉芙看一看,犯不著告訴我。”接著又憋出幾個字,“這事兒我做不了主。”
顧如琢有些可惜,他還以為能得到池岱的認同。想來他顧世子的名頭在盛京城裏也是響當當的,沒想到未來大舅哥的眼,還是不夠格。
二人之間靜默了片刻,池岱隻覺得京城小霸王果然不好招惹,說的話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已然讓他分不清。
又走近了些。
遠遠瞧見沈玉芙的笑,池岱眉稍微彎,又去問他,“世子說有法子讓玉芙與我相認,不知是何時?”
顧如琢瞧著心上人,語氣溫和,“自然是等我迎娶玉芙之後。”
冷不丁又扯回這件事,池岱頓了頓,“顧世子……”
顧如琢目追隨著沈玉芙作,卻還能分出心神去回池岱。
他眼睫低垂,看著手裏的玉佩,若星似的黑眸泛起點點漣漪,輕輕笑了笑:“其實我們二人早已互通心意。”
池岱的問話驟然被打斷,他猝然抬眸看向顧如琢,年人神認真,麵上看起來理智又溫,倒不像是騙人。
他默默消化完這一事實,也不再糾結這顧世子對玉芙的喜歡究竟是真是假。
池岱從懷裏出發簪,“這是我母親生前便為妹妹準備好的及笄禮,勞煩世子代為轉。”
顧如琢:“你不想親自去送嗎?”
池岱定定看向沈玉芙,難得出一抹笑:“現在生活很安定,我並不想去叨擾。”
想到沈玉芙在茶樓與他說過的話,顧如琢也不好挑破,這兄妹二人真是一樣的別扭子。
他收下池岱遞過來的那鑲寶鹿鶴同春金簪。上麵鑲的寶石貴重,做工同樣不斐,想來是池母在兒及笄禮之前早早就命人打造了。
父母之子,則為之計深遠。
隻可惜,池家養錯了兒。
“我會轉給玉芙。”
池岱:“多謝。”
他轉頭便要走,怕再走近一步便要舍不得離開了。
顧如琢問他:“這就走了嗎?”
池岱:“嗯。侯府我不宜久留,沈明珠認得我,就算用假名字進來了,若是被認出來,恐怕會有麻煩。”
顧如琢點點頭,給他指了條路離開。
沈玉芙雖然離得稍遠,卻也一直留心二人作。
知道,那是池岱。
是兄長。
見池岱轉離開,趕忙吩咐邊寶琴悄悄把箱子裏那雙護膝給人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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