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千裡迢迢的來到京城,正被無數人關注著,短短兩天,送到鎮南侯府的拜帖、請帖就堆積山,老夫人並沒有全部檢視,但也有部分親近故舊的帖子被另外放置在一邊。
之後,就開始忙於應酬,清冷了許多年的鎮南侯府也因而迅速的熱鬧了起來,有時候,老夫人會雲蘿陪著一起待客或出門訪友,但更多的時候,雲蘿依然是自在的,並沒有因為應酬花費太多時間。
隔三差五的出門,有時候是雲蘿作陪,有時候則是已經把京城混的彬和鄭嘟嘟作陪,劉氏和雲萱很快就把京城外都略的走了一遭,添置了許多在鄉下,甚至是在越州城都不怎麼見得著的稀罕。
栓子則把更多的時間花費在了讀書上,出門也是往書鋪、會等地方鉆,又因為與雲蘿的關係而到了一些人的幫襯,倒是逐漸的在小範圍混出了些名聲。
鄭穀又跟上麵的兩夥都不同路,而是被侯府管事陪著把京城的大街小巷都走了幾遍,最終選出了幾中意的鋪子,幾者選其一,或選其二?
“一是在學府坊,離國子監不到二裡地,附近還有好幾家書院學堂,往來都是讀書人。那鋪子左右開闊三丈有餘,進深也有約三丈,上下兩層,還有一個稍小些的後院,可說是十分寬敞了。原本是開書畫鋪的,因掌櫃的年紀大了要回鄉,以後恐怕也不會再來京城,纔想要把鋪子賣出去,開價六千兩。”
鄭穀是很中意這個鋪子的,就是太貴了些。
劉氏便問道:“這六千兩是單純一個鋪子,還是連著他鋪子裡的書畫一起賣了?”
鄭穀不由笑了下,說道:“哪裡會連著書畫一起賣的?要真這樣的話,莫說是六千兩,就是一萬兩恐怕都有的人想要搶。”
不論書籍還是畫卷,或者其他的與人讀書有關的件,從沒有廉價的。
劉氏皺眉說道:“這鋪子也太貴了,咱在鄉下自己造一個這樣的房子,連著傢俱什一塊兒都費不了一百兩銀子。三丈方圓,比我們村口那個院子還要小一些呢。”
“要不咋說這裡是京城呢!”鄭穀也被這個價格驚得不輕,因此雖然喜歡,但卻遲遲不敢下定決心,轉而繼續說道,“另外幾個都沒這個貴,有一個的地段真是頂好的,就在挨著正元大街的巷子口,價格也不貴,隻需三千二百兩,就是小了些,前後左右都隻有不到一丈,還沒咱家食肆的一半大。”
跟學府坊的那個鋪子相比,單價是便宜了近一半,但按麵積算的話,可是貴了太多太多。
鄭穀接著又說了三,價格基本在三千兩左右徘徊,但從他的表看,他最中意的就是學府坊的那一個,可惜太貴,離正元大街不過一個巷子口的那個也不錯,卻太小了,算算價格其實也很貴,之後的三便有種退而求其次的意思。
不買學府坊那個鋪子的話,他家其實可以買兩個鋪子還有富餘呢。
但想想,真是舍不下。
鄭穀後來便索去找雲蘿商量,雲蘿聽了他的話之後,直接就點了學府坊的二層書畫鋪,“您一開始不就隻是想買一個鋪子嗎?既然銀子足夠,那就要買個好的。學府坊的鋪子雖不能跟正元街上相比,但也很有出售,就跟我們江南小舜鎮上的鋪子一樣,爹你多考慮兩天,那鋪子大概就要易手了。”
這並非虛話,若非是侯府管事帶著他去看,鄭穀甚至連這個鋪子都未必能找到,他若不要,那管事大約是很樂意把鋪子劃歸到衛侯府名下。
鄭穀聽雲蘿這樣說,也莫名的張了起來,點了點從家裡帶來的銀票,當即決定就學府坊的那個書畫鋪了!
雲蘿在旁邊看了一眼,發現鄭家的家底還真不,之前雲萱出嫁的時候就陪送了幾千兩銀子,都列在嫁妝單上,送出去的時候卻又塞在箱子的最底下,因此外人並不知曉。
而如今,鄭穀一掏就掏出了上萬兩銀票。
看來村裡的皂作坊這兩年賺得更多了,隻得一利,鄭家就已經腰纏萬貫,比一般的地主人家還要富裕。
他點出六千兩,剩下的又仔細收起來,又跟雲蘿絮絮的說道:“本來想再看看京城附近的田地,但聽陸管事說,京城附近的上等良田需近三十兩銀子一畝,這也太貴了。”
之前他就提過這個事,此時再提,想必的當真有這個心思。
雲蘿也再次跟他說:“田地的話,爹還是回家裡去買吧,京城的地太貴,氣候又不比江南更適合作生長,想要地,卻冬天連草子都種不了,隻能另想別的辦法,不劃算。”
其實江南的地也貴的,但跟京城相比,又似乎十分的便宜。
聽說在北邊,幾兩銀子就能買一畝地,而且土地開闊,幾十幾百幾千畝的連一大片,一眼都不到盡頭。
鄭穀前兩天還聽彬跟他說起過隨著雲蘿去冀北時見到的場景,他忍不住想象了一下,卻想象不出來一眼去,土地和天連一線是個啥樣的景。
江南的田地都是分割一小塊一小塊的,而且依照著地勢,形狀並不規整,就算有幾十幾百畝連片,也不會一馬平川,沒個高低起伏,抬頭去,還能看到遠的青山綠林。
也或許,那山丘就在眼前,還有各種溪流水環繞。
被雲蘿兩次勸說,鄭穀終於打消了在京城買地的心思,然後讓雲蘿參詳,又買了個鋪子。
雲蘿:“”
這樣大手筆往外扔錢的爹,還是當年那個買了一頭牛還要暗的擔心媳婦會生氣,希能幫忙說好話的爹嗎?
鄭穀拿著銀子,興沖沖的出門去買鋪子了,有衛侯府的管事在旁幫忙打點,他當天傍晚就拿到了兩家鋪子的紅契。
一家是學府坊的二層書畫鋪,一家則在烏石巷外的街上,那一片地方因為報館的開設,正在越來越熱鬧,但因為時間還短,跟別的繁華地段是不能相比的,因此隻需兩千八百兩銀子就買下了兩個連一塊,足有十丈開闊,還有寬敞後院的大鋪子。
鄭穀之前就是看上它大、開闊,但這個地方實在偏僻了些,租金便宜,自己做生意的話也不知要做啥生意才能把幾千兩銀子的本錢賺回來。
但雲蘿看中了那兒,鄭穀當即也就依著了,畢竟這鋪子是要給的。
沒錯,這是他們為雲蘿買的。
鄭穀傍晚從外麵回來的時候,雲蘿正在試穿二姐給新做的鞋子,彬和鄭嘟嘟也圍著們嘰嘰喳喳很是熱鬧。
鄭穀坐下樂嗬的看了會兒熱鬧,然後就把兩家鋪子的紅契都塞給了雲蘿,還說:“你如今也大了,又遠在京城,說親出嫁就在眼前,我和你娘到時候也不曉得能不能趕過來,就先給你添兩個鋪子,比不得侯府和長公主殿下給你準備的,但也是我和你孃的一點心意。”
那紅契上就寫著的名字,雲蘿看了不容,眼中瞬間激起一層漣漪,彷彿水波浮。
著兩張契書,抬頭說道:“這太多了。”
八千多兩銀子對來說當然算不得什麼,但對鄭家而言,卻是掏空了大半家底,之前還騙說是給彬準備的。
鄭穀咧一樂,帶著老實人的憨態,搖頭說道:“不多,我聽說大戶人家嫁閨都是要十裡紅妝的,這兩個鋪子頂多能給你添點個三丈。”
劉氏也說道:“之前在街上看到別人家娶親,那嫁妝一抬一抬的往前送,一眼都不到盡頭,也不曉得究竟有多。聽說那還隻是個什麼侍郎還是啥的大人家的兒,你是侯府千金,長公主殿下的親閨,皇上的親外甥,以後隻會比那個好,不會差。我和你爹沒本事,隻能給你添兩個鋪子,你別嫌。”
分不清職高低,但家小蘿肯定是要比京城的大部分貴們都尊貴。
雲蘿都要被逗笑了,臉上也不多了點細微的笑意,說道:“哪裡能這樣算?兩床被子是一抬嫁妝,一箱子金銀珠寶也是一抬嫁妝,有些宦人家給兒陪嫁的所有東西加起來都不過隻有幾千兩銀子而已。”
是這樣嗎?還以為都是實打實的呢。
但這麼一聽,劉氏就鬆了一口氣,喜滋滋的說道:“這樣我們也不算給你丟臉了。”
“怎麼會丟臉?說出去不知要惹多人羨慕呢。”雲蘿把兩張契書放在桌上,說道,“但這真的太多了,二姐都沒有這麼多,彬和嘟嘟以後也要娶媳婦。”
劉氏並不接,隻說:“其實家裡的錢也多是你掙回來的,他們若是因為這樣就覺得爹孃偏心,真是枉費你對他們那樣好了。”
鄭穀也坐在另一邊說道:“這都是我和你娘商量好的,你就安心收著吧,彬和嘟嘟還小,再說,他們是男兒,若是跟姐姐爭嫁妝,也太沒出息了!”
鄭嘟嘟本來在踮著腳尖打量契書,聞言當即起了小板,特別義正言辭的說道:“等我再大一點,我就掙錢給二姐、三姐買好看的裳穿,珠釵金簪你們想戴啥就戴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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