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長公主對文彬和鄭嘟嘟十分親切,不僅親自相迎,提前收拾好客院,備上的膳食,之後的言談中也彷彿尋常長輩,與雲蘿說起不在時,報館的進展,京城和朝堂中事,都沒有避開小兄弟倆,甚至還對文彬多有提攜。
鄭嘟嘟如今年紀還小,才剛剛開蒙而已,對這些事倒是沒有什麼興緻,主要還是他聽不太懂,便坐在旁邊挨個的品嘗各點心。
這些點心都做得十分緻好看,每一種口味都是不同的形狀,味道好,模樣奇趣,深小孩子的喜歡。
吃過午飯,又被帶下去梳洗乾淨,午覺就直接睡到了傍晚。
被雲蘿從床上挖起來,兄弟倆都有些不好意思,覺得一來就給三姐丟臉了。
不過長公主顯然並不介意這點小事,吃了晚飯之後就又打發他們繼續去睡覺,還說:「路途辛苦,便是大人都不住,你們小小年紀卻能不吵不鬧不辛苦,實在難得。現在到了京城,很該寬心的歇上兩天,萬萬不能把子給熬壞了。」
雖然睡了半下午,但依然覺得睏乏的文彬和鄭嘟嘟就告辭,又回到了客院睡得天昏地暗。
雲蘿倒是半天就歇過了神來,並沒有早早的退下,而是把這一路過來買的一些東西人拿了上來,分給公主娘和兄長衛漓。
都不是什麼稀罕珍貴的東西,有些甚至是沿途經過順手買的,在京城應該也能找到相同或類似的件兒。
但長公主和衛漓依然很高興,看著雲蘿拿出的一樣樣東西,再聽蘭香在旁邊把每一樣東西的來路都仔細介紹一遍,就彷彿他們也和雲蘿一起經歷了那些地方。
一直到深夜,長公主才依依不捨的放雲蘿離開,衛漓還將送到汀香院門外才罷休。
汀香院,丫鬟們也是翹首以盼,等待們空缺了大半年的主子。
次日,文彬一覺醒來發現外麵已經日上三竿,挨著他,鄭嘟嘟整個人都不知何時橫轉了過來,頭頂著床圍,雙手攤開,一隻腳擱在他的口,另一隻腳則幾乎要踹到他臉上。
怪不得不過氣來了!
文彬沒好氣的把口上的胖腳丫甩開,又屈指在眼前的腳底板上撓了兩下。
胖乎乎的腳指頭跟著了兩下,鄭嘟嘟扭著子在床上翻一個,然後又沒靜了。
文彬坐了起來,追著他的腳底板繼續撓著,終於把鄭嘟嘟從睡夢中撓醒過來。
被人吵醒,鄭嘟嘟老大的不高興,哼唧了兩聲,眼睛都還沒有完全睜開,就先朝文彬踢去。
兄弟倆跟著在床上鬧了一團,發出的聲音驚了門外等候的下人,敲了兩下門,恭敬的問道:「二位公子可是要起了?」
兩兄弟聽到聲音,馬上停止打鬧,文彬迅速的給自己套上裳,過去開啟了門。
鄭嘟嘟此時也不瞌睡了,跪坐在床上仰頭看從外麵領頭進來的人,問道:「蘭香姐姐,你怎麼在這裡?」
蘭香看著鬧得頭髮和服全都糟糟,滿頭大汗的兩人,含笑說道:「郡主擔心你們人生地不的不習慣,特意奴婢過來伺候二位公子。」
兩人其實不怎麼需要人伺候,穿洗漱都不假手於人,頂多就是幫忙端個水,擰個布巾子。
蹲在水盆前漱口的時候,鄭嘟嘟含糊著問道:「我三姐呢?」
蘭香躬站在旁邊,回答道:「郡主去演武場了,讓奴婢轉告二位公子,練武結束就會過來找你們,與你們一起用早食。」
文彬猶豫了下,問道:「我們不用去給長公主殿下請安嗎?」
「殿下已經出門,平時在家也不講究這些虛禮,都是怎麼自在就怎麼過。」見文彬的神中有些不安,蘭香頓了下,又說道,「殿下如今掌管報館諸事,幾乎每日都很早就出門了。」
文彬眼睛微亮,「報館?」
「你想去報館?」雲蘿從外麵走了進來,隨手把長刀放在一旁的案桌上,接過丫鬟遞過來的帕子一邊汗一邊說,「今天先帶你們去找幾個賽龍舟的小夥伴,過了端午之後再帶你到報館裡去看看。」
鄭嘟嘟把手上的布巾子一扔,蹬蹬蹬的跑了過來,手在刀鞘上了,聽到這話更是雙眼放,連連問道:「三姐三姐,我們今天要去哪裡玩?」
「既然是找賽龍舟的小夥伴,那就要去西鏡湖那邊。」
雖然離端午還有幾天,但西鏡湖邊已經到都是節日的氛圍,湖麵上還有各家的龍舟在往來遊走,辛苦演練,為幾天後的龍舟賽做準備。
兩個小土包子站在湖邊看得眼花繚,都有些挪不腳了。
雲蘿也在湖麵上看到了好幾個眼的人。
恰好一條龍舟劃到岸邊,二十多個公子熱熱鬧鬧的從龍舟上下來,上的裳都已經了,連頭髮都在往下滴著水,也分不清是湖水還是汗水。
其中一人抬頭就看到了雲蘿,起先沒在意,畢竟這幾天總是有許多來看熱鬧的人群,等他定睛一看,忽然就驚了,「安寧郡主,您是何時回京的?」
他一句話讓周的其他人也紛紛轉頭看過來。
「蔣三公子。」雲蘿朝他點頭示意,「昨日回來的,聽說這裡十分熱鬧,就好奇過來看看。」
蔣三郎轉頭往湖麵上搜尋了一圈,然後朝走過來,說道:「今日似乎並沒有見到逸之來此。」
「哥哥他今日當值,一早就上衙去了。你與我哥哥今年不是隊友嗎?」如果沒記錯的話,去年他好像是跟哥哥在同一條龍舟上的?
蔣三郎無奈嘆氣,「遲了一步,逸之已經與別人組隊,今年要淪為對手了。」
他後的公子們上前來與雲蘿見禮,對於這個很在各家宴會上出現的安寧郡主,大部分人都對充滿了好奇。
聽說去年九月就離開京城到江南去了,如今纔回,這是在外逗留了大半年?
好生瀟灑!
又有一艘龍舟靠岸休息,他們轉頭看到那上麵下來的人,下意識又看向了蔣三郎,氣氛突然變得有些尷尬。
那隊人領頭的竟是廣平王府的二公子顧安城。
蔣三郎的臉可見的沉了下來,他雖然怨堂妹蔣華裳自私妄為、做出有辱門風之事,連累家中其他姐妹也跟著壞了姻緣,如今沐國公府的幾房人還因此鬧得有些僵,但這些關起門來就是自家事,他更厭惡的是顧安城。
真是個不知廉恥、毫無擔當的混賬東西!
蔣三郎看一眼就覺得噁心,也不願跟他在這裡起衝突,平白的給人看了笑話,索眼不見為凈,收回目跟雲蘿說道:「我們要去那邊的茶樓中暫作修整,郡主還有這兩位小兄弟可要與我們一道?」
雲蘿也從那邊收回目,「不了,我已經和溫二孃等人約好,眼下時辰也差不多,我們該過去與他們匯合了。」
既然如此,雙方便就此分開,雲蘿帶著文彬和鄭嘟嘟沿著湖邊往淺灣的方向走去。
後,有人好奇的議論著,「安寧郡主邊的那兩個小郎是誰家的?眼生得很。」
「好像確實不曾在京城見過,難道是從江南來的?不知是衛家旁支還是世家的郎君,竟能得安寧郡主親自作陪。」
「他們這方向是要去淺灣吧?那兒都是些小娘子和小鬼頭,這兩天可是比這兒還要熱鬧,聽說昨日溫家小郎和蘇相的小孫子因為兩舟相撞打起來了,幾十個小孩跟下餃子似的全掉進了水裡。」
此話引得眾人一陣鬨笑,都不覺得幾個小郎打群架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誰還不是從小郎過來的?
雲蘿暫時還不知此事,所以當過來看到岸邊劍拔弩張的兩撥人時,不有些驚訝。
兩邊分別都有二十多個十歲左右的小年,手上拿著特製的小號船槳,朝對麵一邊比劃著一邊呼喝罵,最前麵的幾個人甚至已經開始起了手來,你推我一下,我推你一把。
而圍繞著他們,還有更多看熱鬧的人,其中也有些躍躍試想要加進去的。
雲蘿遠遠的就停下腳步,看著幾乎要扭打一團的小郎們,以及夾雜在其中意圖勸架的溫如初等人,又低頭看了看自己邊的兩個弟弟,不猶豫——該不該過去到那裡給弟弟們找小夥伴?現在轉離開的話,算不算放了溫家幾人的鴿子?
不等做出決定,那邊溫如初卻已經看到了,當即手招搖,「雲蘿,我們在這兒,快過來幫個忙,我要拉不住他們了……哎呦!」
被己方小郎錯手拍了一船槳的溫二姑娘頓時就怒了,趁著那小郎心虛的時候一把抓住了船槳,然後把那個小郎往人群外推搡,豎著眉頭兇的說道:「臭小子你能耐了,竟敢打姑我!不許打架,要打架就全都回家去,今天、明天、一直到端午過後都不能劃船了!」
雲蘿默默的看著,真是一點都不想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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