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蘿隨意的瞥了眼，特淡定的說道「沒事，抹點祛瘀的藥膏就好。」

「那你給阿玥配一些。」

雲蘿不覺得有什麼，當即痛快的答應了下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給景玥送葯了。

衛漓卻似乎察覺了什麼，不由看向母親，眉頭微皺。

蔡嬤嬤從外麵走了進來，屈道「殿下，晚膳已經備好，是否現在就開席？」

「開吧。」

夜，景玥告辭，雲蘿也回了自己的院子，衛漓卻沒有著急離開正院，讓下人們都退出門外後，他問長公主道「母親可是看中了景玥？」

長公主沒有否認，卻也沒有承認，「先看著吧。」

見兒子的眉頭下意識皺起，長公主不由一樂，又有些失落的人嘆一口氣，「小娘子長大了總是要嫁人的，我們不能因為捨不得就一直把人留在家中，那是害了。你妹妹如今也不算小了，明年及笄，轉眼就能出閣，隻是……」

的聲音可疑的停頓了下，然後才接著往下說「那孩子的子清冷卻直率，又有一好本事，我們看著自是千好萬好，但對那些想要娶媳婦的人家來說，卻會覺得太彪悍了不好管教。就算想要娶個厲害媳婦，也會因為你妹妹太厲害了而擔心往後若是夫妻吵架、婆媳不睦，他們會在你妹妹麵前毫無還手之力。」

衛漓神不悅，「他們娶個媳婦回去，難道就是為了管教，為了和和順順言聽計從嗎？」

「這倒不至於，其實許多人家更想要一個厲害些的媳婦，尤其是宗婦長媳。」長公主自己也更偏有能力有手段的兒媳婦，並正在朝著這個方向尋，「隻是你妹妹並非甘願困於宅之人，別看現在把兩府的中饋理得很好，平時也不怎麼出門，但若是當真讓一輩子都與宅事務為伴，定是不願意的。」

衛漓點頭，「那就找個家境簡單，不會束縛自由的人。」

長公主當即橫了他一眼，「本宮的兒金尊玉貴，為何要降低要求去湊合那些平庸之人？要嫁，就得嫁那最優秀的！」

衛漓頓時眉心一。

雖說滿城的世家貴族郎，但其實與雲蘿年紀相仿又品良好，有纔有貌且無婚配，還要家中簡單，婚後也不會過多管束的，當真不多。

長公主卻覺得這樣的要求還遠遠不夠，想起了前些天的事，不由得一副肝兒疼的模樣，「淺兒子冷，難與人親近心，我之前曾問過想要嫁個什麼樣的夫婿，竟然說最好是婚後也能互不乾擾、相安無事、相敬如賓的，對方想納多小妾都沒意見，但想要做什麼，對方也莫要來管，這如何能？」

衛漓還是第一次聽說此事，頓時被驚得連咳了兩聲，忽然有點同景玥了是怎麼回事？

長公主真是要碎了心，「你妹妹如今雖被傳出了彪悍的名聲，但到我跟前來探口風想要結親的其實也不，隻是總有這樣那樣的缺點，思來想去，都比不上阿玥。」

這不是顯而易見的嗎？衛漓如今雖然看景玥哪兒都不順眼，但那隻是因為妹妹被惦記了，並不是認為景玥有多差。

他份尊貴又兵權在握，不及弱冠便已有軍功在，如今雖閑在京城，偶爾往城外的戍衛營轉轉，但他存在的本就是西北三十多萬將士的定心石，放眼整個大彧，哪個與他年齡相當的郎君能夠比得過他？

衛漓雖看他不順眼，也自以為不算差，卻從不敢否認他這個好友早已經把他遠遠的甩在了後。

長公主著側的枕，語氣輕幽的說道「瑞王府中的事定然不，但他家與我們家一樣人口簡單，淺兒如今理起兩府的事務都能遊刃有餘，進了瑞王府後肯定也難不倒。老太妃是個明事理的，自己本也不是熱衷於宅的人，不敢說會把孫媳婦當親孫一樣疼，但半個孫總還是有的，皇後嘛，以後不好論，至現在確實很喜歡淺兒，其他人就不重要了。」

景玥如今在世的嫡親就隻有這兩位了，其他的同宗旁係並不被長公主放在眼裡。

「先看看吧，左右你妹妹離及笄還有一年多呢。」說道，「以前是不敢想，畢竟他那子實在不是會憐惜人的，那麼多小娘子朝他前赴後繼，卻全被他給打了回去，我那時候總擔心他有特殊的癖好，每次看到你與他走近都心慼慼。」

衛漓瞬間不知該擺出個什麼表，又覺得母親說得其實也沒有錯，景玥那混賬確實有特殊的癖好，他喜歡還沒長大的小姑娘！

小蘿隻有八歲的時候，他就盯上了。

禽！

雲蘿不知道的公主娘和兄長正在討論的親事，正在自己的小庫房裡檢視的收藏，想要挑出幾樣來送給新出生的小師妹。

月容跟在後，輕聲抱怨道「郡主時常忘記奴婢們，一不留神就獨自出府了，想要什麼都得自己手，以後可得改一改纔好，也讓奴婢們覺得自己不顯多餘。」

雲蘿正拿著一個赤金瓔珞圈仔細打量，聞言就隨口說道「我習慣了，有些事自己手也不費多力，你們不必時刻跟隨我，隻需把我代下去的事做好，閑暇時可以自己去找些趣兒。」

月容「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郡主就是對我們太寬厚了，哪裡能不伺候主子自己跑去玩的？時常讓郡主獨自一人，連個給您撿帕子的丫鬟都沒有，就已經是我們失職了。」

雲蘿不置可否，也是發自心的不想改變這個習慣。

放下瓔珞圈後又拿起了一對絞銀鐲，上鏤刻著喜鵲鬧春的花紋，垂掛的銀鈴渾圓可，聲音清脆。

心生的嬰兒手腕細小，手鐲太大了，但若是套在腳上應該正好。

便暫且將它放在一邊，繼續看下一個。

月容也被這些小巧可的玩意吸引了注意，不說道「這些東西都小小的，即便樣式差不多，也好像特別可呢。」

雲蘿「嗯」了一聲，「小狗比大狗可，小貓比大貓可，人也是一樣的。」

「還有胖的也比瘦的可。」

雲蘿將目從玲瓏綵球轉移到自己的手上，十指纖纖，瘦而不柴，一彷彿玉琢一般，怎麼看都比滿手窩窩的時候更可。

親自挑選，把給小師妹的見麵禮準備好，打算下次過去的時候親手送上。當然，除了給小師妹的禮，給師孃的補品也不能，而且明天就可以先派人送過去。

一應準備妥當，時辰也不早了，坐在床頭翻了幾頁醫書，然後吹燈睡下。

蔣華裳回到了沐國公府後就彷彿再次消失了一般，沒有流傳出毫的流言蜚語，彷彿仍私奔在外，不曾回到京城。

倒是在第三天的時候，沐國公府送來了兩箱禮，特意指明瞭是送給安寧郡主的，送禮的緣由卻說得含糊不清，顯然並不願提及蔣華裳的事。

雲蘿收了禮，然後就把這事給拋之腦後，除了家裡人，並沒有對別人提及毫。

京城裡喧鬧又平靜，除了端午那天皇上親自到西鏡湖邊主持龍舟大賽，喧騰得天上雲彩都比平時變換得快了些，之後便又很快恢復到了正常的平靜。

五月初十，大彧月報的第三期發行，開篇就是端午龍舟賽的描述，語句簡樸卻行文流暢，讀得人酣暢淋漓彷彿親眼所見，並且在文章的末尾出現了三期以來的第一個署名——雨林居士。

人們紛紛打聽這位雨林居士是何人，以前似乎從不曾聽說過。

好奇的人多了，報館這邊又沒有刻意瞞，外麵的人很快就把雨林居士與劉霖對上了號，一時間他在京城的聲名大漲，但某些學子卻在茶樓酒肆中大聲的批判他所做的文章毫無文采可言，通篇白話，簡直是有辱讀書人的清名。

劉霖對此不置一詞，也本就沒有將外麵對他的議論放在心上，不管是讚頌的還是批判的。

他彷彿找到了人生目標一般，忽然對報館事業煥發了極大的熱，連他的族兄弟劉雯都不詫異，明明一開始的時候是被他強拉著來的，其實心裡還有那麼點不願，怎麼發表了一篇文章之後就忽然展現出了這麼大的熱？

雲蘿將此看在眼裡，卻沒有刻意的說什麼，隻是一點點的開始把自己的想法跟劉霖。

這天，雲蘿正在翻閱賬冊，計算著這個趨勢，報館何時能夠回本。

一個一直虧本沒有收益的報館是走不長久的。

敲門聲響了兩下，然後就聽見秦書媛秦大姑孃的聲音問道「郡主，我能進來嗎？」

雲蘿應答了一聲，又在進來後問道「有事？」

秦書媛猶豫了下，說道「我見郡主這些天似乎一直在把更多的事務給霖公子，報館之後的進展也逐漸，難道您要手離開了嗎？」

雲蘿微訝，表現得有這麼明顯嗎？

不由認真的打量著秦書媛，或許，是觀察太細緻敏銳？

對於這個問題，倒是沒有要瞞的意思，於是就直言道「不會完全手的，但在找到合適的管理者之後，我確實不會把全部的力投注在這裡。」

秦書媛不蹙起了秀眉，「郡主開辦這個報館，難道隻是個遊戲？」

這話就頗尖銳了，與秦大姑娘溫的氣質甚是不符。

雲蘿在心裡斟酌了下語言，說道「此事在一開始就直接驚了皇上，所以無論如何都不會是個遊戲，隻是我還有其他的事要做，沒有那麼多時間來管理這些大小瑣事。」

秦書媛臉稍緩，不解的問道「郡主還想做什麼？」

「我想做的事很多，但很多都不能做也做不了。其實我本不擅長報館之事，隻是突然想到了，又覺得有可行之，就把這件事給做了起來。」

秦書媛不由失笑，「郡主若是都說不擅長了，那還有誰擅長此道？」

「你就比我擅長，我不過是比你多了些想法罷了。」

被誇了自然是高興的，哪怕秦書媛認為說得並不對，「您說您不擅此道，那不知您擅長什麼？」

雲蘿愣了下，不有些失神。

擅長醫，還擅長近搏殺，給一把狙，還能在千米之外一擊斃命。

可惜這些似乎都沒有什麼用武之地，這個世界醫高明的大夫還是有許多的，不敢說比他們厲害，頂多比他們多了些見識而已。至於近搏殺，為郡主，敵搏殺本就不到，就算有刺客，邊也有一大群人保護。

秦書媛明顯的察覺到在失神，不有些疑，問了什麼奇怪的問題嗎？

「郡主？」

雲蘿瞬間回神，抬眸與說道「別的事都可以先放一邊，我現在最想做的事就是培育出更多產量的糧食種子，讓更多的人能夠吃飽穿暖。玉米土豆現在的產量似乎就已經很高，但我覺得還可以更高一些，除它們之外，還有水稻麥子小米粟，甚至瓜果蔬菜。但要做這件事，憑我自己的力量是遠遠不夠的，就算種子真培育出來了，遠的人們若是不知道也將毫無意義，所以我需要一個能讓更多普通人聽到我聲音的宣傳途徑。」

的表淡淡的，聲音也淡淡的，秦書媛看著，卻忽然覺得整個口都脹滿了，有什麼在激要噴湧而出。

「這就是您開辦這個報館的初衷嗎？」輕聲問道，眼裡的芒越來越亮。

雲蘿點頭，「對。但僅僅隻是把報紙印刷出來是沒有用的，還得要讓人們喜歡，等到全大彧的百姓都競相購買的時候，哪怕印在最角落的一則告示都必然能引起他們的注意。」

秦書媛若有所思道「除了糧食農作，郡主還想給天下百姓宣揚什麼？」

「各地的民生風俗、人間百態，朝廷的政令和律法，某地欺百姓的酷吏豪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