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踽行扯出一個淡淡的笑，不做解釋。

事實勝于雄辯，總有一天會明白的。

林宛白寫了一個晚上的離婚協議，傅踽行看都沒看，就直接給撕碎丟進了垃圾桶。

其實應該要看一看，看一看對他有多好。

即便是離婚，也給足了他好。

可惜他沒看，也就不知道對他的好。

第二天，林婧語從寧城回來。

林宛白了傅踽行一塊去接機。

兩個人一路上都沒有說話，氣氛稍顯凝重。

林婧語去寧城，是因為終于有了林瑤確切的消息，林宛白同父異母的妹妹。

沒錯，就是同父異母。

一直以來那麼恩的父母，看起來一直對母親寵有加，并深深的父親，曾經在林婧語孕期出過軌，并且還讓那個人懷了孕，生下了孩子。

在林宛白八歲的時候，家門口突然多了個比小一歲的妹妹，陳松源找不到那個人，到底是自己的兒，終歸是不忍心。他苦苦求了林婧語一個月，終于讓林婧語松口，將這孩子留在了家里。

為了林宛白的妹妹。

林婧語就是個刀子豆腐心，上憤恨，可對待林瑤，也還是不錯的。做不到像對林宛白那樣的關切和疼，但質上的，該有的都會給，并且也能做到跟林宛白同步。

原本該是姓陳，但因為圈子的問題，孩子是無辜的，不想林瑤難做人，就讓跟著姓了林，并且對外宣稱是自己領養的孩子。

只是這樣宣稱，可外面的人并不這樣想，八卦狗仔總挖料。

這點破事兒，很容易就被挖出來。雖是用錢下了，可圈還是有了閑言碎語。

這些閑言碎語，自然也流到了小朋友的耳朵里。

此時，林瑤幾乎了林宛白的小尾。

兩人讀一樣的學校，閑暇時候，林瑤還會跟著林宛白去傅家玩，結識林宛白所有的小伙伴。

膽子小，又有些自卑心里，所以與他們這些本就含著金鑰匙出生的千金爺，總歸還是格格不。而且，在林宛白看不到的地方，遭人白眼，很多小孩子欺負，罵是野種，私生。

然后，便遇到了與世類似，同樣遭人白眼的傅踽行。

……

三年前，林婧語給了一張船票，讓林瑤去影國游學，坐不了飛機，正好可以坐游。

可誰也沒想到了，這游出港后第一天，就發生了意外，整艘船都沉了，幸存者寥寥。

幸存者里沒有林瑤，打撈上來的里，也沒有林瑤。

林婧語說了，活要見人死要見尸，這三年里，一直都沒有停止過對林瑤的尋找。

終于，在林宛白二十六歲生日這天，找到了。

但帶回來的，只是一個簡單的骨灰盒。

林宛白和傅踽行并肩站在接機口，看到林婧語穿著一聲神的服，帶著墨鏡，手里抱著一個黑的絨布袋子，朝著他們走過來。

他們沒有說話，只互相看了一眼，就迅速上車。

一路回到浦江。

林釗威在家，進門以后，管家就拿走了林婧語手里的骨灰，進行妥善安置。

殯儀館那邊已經聯系好了，明天就可以舉辦葬禮，讓林瑤土為安。

大家都沒說話，氣氛有點沉悶。

林釗威與陳松源一塊去書房商量葬禮的事兒，林婧語有些累，林宛白陪著回房休息。

傅踽行獨自一人待在客廳里，傭人給倒了茶水。

林瑤的骨灰盒被管家安置在了佛堂里，他出來以后，特意跟傅踽行說了一聲，但他并未有太大反應，仍坐在客廳里，靜坐著。

房間，林宛白給林婧語按。

母兩一時無話，兩顆心都有些沉，好一會之后，林婧語睜開眼，手握住的手，將拉到前，說“傅踽行是什麼反應？”

“沒什麼反應。”林宛白坐下來，神淡然。

“所以，他是真的放下了？”

捧著下，聳聳肩，“不知道。”

林婧語氣急，打了一下，說“你這個孩子，我好好跟你說話，你不能這麼敷衍我。”

笑了下，然后一把抱住林婧語的胳膊，說“我沒有敷衍你啊，他看起來沒什麼反應，可心里有沒有放下，只有他自己知道。我也沒想著要去追究。”

林婧語嘆口氣，說“我當初應該跟老爺子一起反對的。”

“干什麼？您不是說過麼，做任何事兒都不要后悔，我從來沒后悔過，您倒是后悔起來了。”

靠在林婧語的肩膀上，輕聲寬，說“我好著呢。”

林宛白陪了林婧語一塊，就下了樓，不打擾休息。

林釗威他們還沒商量完，客廳里仍只有傅踽行一個人，杯子里的茶水喝了一半。林宛白走過去，在單人沙發上坐下來，想了想，說“陪我一塊去瑤瑤房間整理一下東西吧。”

他抬眼，兩人目相對。

的眼神坦然，對視一眼后，便起。

兩人上樓，林瑤的房間一直留著，里面的東西也沒有過。

傭人每天進來打掃一次，里頭還是整整齊齊，很干凈。與在的時候沒什麼兩樣。

林瑤是學跳舞的，從小就刻苦，一直沒有放棄。大學考了藝學院，繼續深造。

從小到大得過不獎，房間的柜子上，擺放著所有的獎杯，獲獎的照片。還有在舞臺上綻放彩的照片，只有在舞臺上，是一個極其自信的白天鵝。

林宛白站在柜子前，仔細看了看，贊嘆道“瑤瑤的材比例，一直令人羨慕。不知道是不是學跳舞的人，材比例都特別好。”

傅踽行站在后側，默了一會，才說“你也很好。”

林宛白笑了下，回頭看他一眼，笑容里多了點諷刺。

林宛白知道，林瑤有一個小柜子，里面藏著全部都是與傅踽行有關的東西，還有很多日記本，里面記錄著對傅踽行的喜歡。作為林宛白的小尾，當然知道林宛白有多喜歡傅踽行。

所以，只敢的，不敢讓林宛白知道。

“哎呀，肚子有點疼。你先在這里，我去上個廁所。”林宛白捂了肚子，用糟爛的演技，演著肚子疼的戲碼，然后急匆匆的出了房間，跑去自己房間上廁所去了。

房間里，獨留下傅踽行一個人。

林宛白在自己房間里躲了一個多小時，結果一開門，傅踽行就站在門口。

嚇了一跳，愣了一秒以后，恢復常，說“找到一寸照沒有？”

“我沒找。”

看他一眼，想了想，側開，說“進來。”

傅踽行依言進去，兩人在沙發上坐下來。

林宛白將剛才林婧語跟說的，原封不，一字不落的與他說了一遍。

他們找到寧城以后才知道，找的不是人，是骨灰。兩年多前，寧城海岸邊上出現一浮尸，上沒有任何東西能夠驗證份。尸放在停尸間里很長一段時間沒有人認領。

而后，警方保存了尸的dna，然后將其火化。殯儀館有專門一個地方，是用來放無人認領的骨灰的。

有專門的人登記資料，就等著有一日，這些無主孤魂，被人認領。

經過dna比對，確實是林瑤。

他們辦理了手續，就把骨灰帶了回來，包括了當時林瑤的幾樣，只簡單的幾樣首飾。

林宛白說“東西應該跟骨灰盒放在一塊，你可以去看一下。”

說話的時候，傅踽行的目從未從上挪開，整個過程，他沒有毫緒波，格外的平靜，平靜到好像這個確認死去的人，與他并不相干。

林宛白有時候想，這個人是不是從跟結婚開始，就沒了魂，只留下這一個軀殼了。

難道，現在連林瑤也無法波他的心了？

片刻，傅踽行才緩慢開口，說“是你的妹妹，要看也該是你去看看。小白，從我跟你結婚開始，我與之間就沒有瓜葛了。過去的事，早就已經過去了。我現在是你的丈夫，便也只一心一意于你。”

……

林釗威和陳松源商量的結果是，低調理。

葬禮結束以后，再對外告知。

這晚，林宛白和傅踽行留在林家。

第二天，三四點的時候就起來，擇了吉時，將林瑤的骨灰盒送到了殯儀館，靈堂已經布置好。

靈堂上的照片是林宛白選的，沒找到一寸照，就截取了一張獲獎的合照，笑容尤其的燦爛，并且十分自信。

林婧語通知了林瑤的舞蹈老師，還有一些關系不錯的同學。

林瑤在學校里的人緣還是不錯的，同班同學全部都來了。有兩個許是林瑤的閨，哭的特別傷心，林瑤的舞蹈老師也忍不住落淚，對林婧語說“瑤瑤一直都很好，勤努力，并且很出。真是天意弄人，可惜了……”

這時，其中一個哭的很厲害的孩子，突然轉頭往林宛白這邊看了過來，看著，眼里是憤怒。

片刻之后，那孩一下甩開同伴的走，幾步走過來，紅著眼睛，看著，說“我認識你，你是瑤瑤的姐姐。”

林宛白淺淺的笑了笑。

孩瞪著，說“林瑤會死，都是你害的！”

聲音尖銳，響徹整個靈堂。

林宛白神不變，笑容淺了一點。林宛白倒是想起來了，眼前這位是林瑤的室友周荃，兩人關系很好。

有一次林瑤公演的時候，林宛白去過一次，正好與坐在一塊。

這會，已經有人過來拉人了。

“是你們著瑤瑤走的，本就不想去影國……”話說了一半，就被人捂住了。

林宛白看著，并沒有太大的反應。

人被拉了出去，等走出一段距離，舞蹈老師才呵斥周荃，“你瘋了麼？在這種場合說這樣的話！”

周荃不服氣，眼睛通紅，道“敢做不敢當麼？當初是瑤瑤親口跟我說的，不想去影國，可聽到家里人已經決定了非要讓走。老師，你知道為什麼麼？就是因為瑤瑤的那個姐姐看上了瑤瑤的男朋友！”

這本該是不能說的，可周荃看到林宛白和傅踽行站在一塊，而林瑤卻死在海上，讓心里膈應的難。忍不住，一定要說出來。

要讓所有的人都知道，林宛白是多麼的可惡，狠毒！

跟過來的幾個學生全都聽到了，老師立刻捂住了的，又將拉到一邊，低聲音說“這些話你不要說！”

“我說的都是事實！”

“就算是事實，你覺得你說出來，能怎麼樣？還不是給你自己找麻煩？”

周荃咬住，眼淚瞬間涌出來，“可瑤瑤死了！”

此時，他們旁邊的花壇里，有一個黑的鏡頭對著他們。

……

靈堂，氣氛很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