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趕著牛去了塘畈,他讓我去那兒看著牛,別讓它啃了田裡的莊稼。」他見雲蘿好像回神了,也鬆一口氣,又忍不住好奇的問道,「我昨兒聽村裡的人說,二爺爺家的方被鎮上的大戶人家看中,就要發財了。那怎麼還有三姐和三叔的事呢?」
他瞧著金公子那個樣子,倒更像是來找三姐的。
太奇怪了!
雲蘿也不瞞他,直接跟他說:「那方子是我的,隻是在自己家裡不好做,免得被爺爺知道了全便宜給大伯和小姑,所以就找二爺爺幫忙,讓別人都以為那是他家的。」
「那三叔呢?」
「我那時候看他可憐,就也找了他,想掙了錢之後能分他一點,沒想到他知道那方子值錢之後竟然拿了銀子就走!」
看著三姐皺起眉頭,文彬也有些生氣的說道:「三叔太壞了,以後再也不要跟他一起掙錢!」
他其實是聽不大懂的,但看三姐好像有些生氣,他自然要跟三姐站在一邊,肯定是三叔不對惹得三姐生氣了!
雲蘿了他的腦袋,囑咐道:「這件事你別告訴別人,爹孃也不能說。三叔雖然拿了銀子就走,但我們和二爺爺家以後是要跟金公子他們家一起做生意的,掙了錢就能給二姐買新首飾做新裳,還要送你去讀書。」
他連忙點頭,「我纔不會說呢!爹孃知道了就會告訴爺爺,那咱家的銀子可就都沒了!」
雲蘿也沒有不放心的,因為這小子年紀雖小,但口風卻極,隻要是囑咐了不能說的事,他就真的能閉誰都不說。
說話間,兩人走到了岔路口,一邊通往田畈,一邊通向後山。
雲蘿目送著弟弟顛顛的跑向田畈,然後也轉往後山方向走去。
路過村尾的時候,看到師父正在院子邊緣敲敲打打的,已經圍了大半圈的竹柵欄。
兩個多月不住人,他那個小破屋更破爛了,斷斷續續的先把屋子修理整理好,一直到今天,纔有工夫理院子裡這一圈坍塌了大半的柵欄。
「師父。」
張拂抬頭看,「又往山上去呢?」
點了點頭,點頭的這一會兒工夫,他已經放下手裡的細條竹和鎚子走到了麵前,皺著眉頭說道:「把那幾個陷阱走一遍就了,別往深山裡去。乾旱剛過,山裡的野都兇得很,你年紀還小子骨弱,別仗著力氣大就胡來。」
就繼續點頭,「嗯!」
他仔細瞅兩眼,又說:「你若真想去,過兩天師父帶你往深跑一趟,帶你去捉一個大傢夥,你自己可不許去!」
「好!」
張拂又囑咐了兩句,看著往山上去的背影,還是有些不放心。
徒兒大了,越來越讓他不省心,他那天回來在山上遇見的那地兒,可是已經在深山邊緣了,若不是遇到了他,小丫頭肯定還會繼續往裡頭走。
他一直不敢教真正的武功,就是怕小丫頭仗著本事不知輕重的來。
可若再等幾年,就要錯過練武的好時候了。
不過小丫頭天生神力,那些手腳招式也學得有模有樣的,有時候使出的招式讓他這個當師傅的都忍不住驚心,即便不學功也沒幾個人打得過吧?
小姑娘學啥打打殺殺的本事?沒的把他乖徒兒的子都給學壞了,他心挑選的漂亮留仙竟是一次都沒見穿過!
雲蘿可不知道師父正在犯著啥嘀咕,徑直上了山,往一個個佈置著陷阱的地方走去。
乾旱過去了,山上的就眼看著多了起來,原本躲進深山裡的那些小紛紛回到原來的地方,總有那麼幾隻會不小心落獵人佈置的陷阱。
兩天沒來,才轉了一半就已經收穫了三隻獵,都是型小的小,兩隻兔子一隻被捕夾夾住了,一隻被竹籤穿了肚子,還有一隻鑽進了捕籠裡鑽不出來的雉,三小隻疊放在一起卻是把不大的背簍得滿噹噹,幾乎就要溢位來了。
將被破壞的陷阱一一修復,並不是每一個被破壞的陷阱裡麵都有獵的,也有些小特別聰明,即便鑽進了陷阱裡麵也能逃出來,在其中一都看到了凝固在竹籤上的跡,可就是沒找到傷的獵。
這樣的陷阱就大都不能再使用了,得換一個地方重新佈置。
一圈轉下來,不背簍滿了,手上還拎了兩隻被擰斷脖子的獵。
日頭已經過了當空最高點,正往西邊緩緩落去,今日收穫頗,就沒有再繼續逗留在山上。
到了將近未時末,已經走出林子,山坡下的村子盡收眼底。
站在這裡,不僅能看到白水村,還能看到河那邊的橋頭村,最顯眼的莫過於橋頭村村口的那株巨大的香樟樹,鬱鬱蔥蔥遮蔽了好大的一片。
兩個村子裡都已經有炊煙升起,等未時過去,還會有更多的炊煙。
這個時代的普通百姓,他們往往乾著最辛苦的活,卻吃著最差的糧。天不亮就起床去幹活,到辰時回家吃第一頓,然後一直要捱到申時才能吃第二餐,也是今日的最後一餐。
除了寒冬臘月,他們總有乾不完的農活,除非酷暑天氣,才會在中午最熱的時候躲在家裡以防中了暑氣。
山腳下的小院子一如既往的孤零零立在那兒,院子雖小,青磚壘砌的圍牆卻是村裡最高最堅實的,阻擋了所有意圖窺視其中的目和偶爾溜下山的。
除了雲蘿,幾乎沒人願意靠近這個子古怪的老婆子,即便偶爾有兩個別有心思湊上來的,劉阿婆也從不搭理他們。
雲蘿看著這個小院子,卻覺得它像個牢籠,把阿婆死死的關在了裡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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