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洲的右手廢掉了,雖然這隻手依舊手指修長、骨骼雅致,但是沒有一點兒力氣,現在的他,徹徹底底是一個左撇子男人。
晚上尋洲給冬冬、駿駿輔導完功課後跟林焱告別:“我先走了。”
林焱點頭,將尋洲送出門外,又到了初夏時節,從過道出來,徐徐晚風夾帶著若若現的茉莉花香,暗香盈袖,芳香濃鬱。
“楊劍鋒真的沒事嗎?”
“沒事。”尋洲聲音幽幽淡淡,“回來之前我跟他還在一塊,後來他看上了一個小護士,最近在香港正追得勤快呢。”
林焱側頭:“你們是怎麽逃出來的,當時李唐怎麽沒有找到你。”
“當時李唐帶人過來的時候他們部就開始了,然後我和阿峰在LAN的幫助下逃了出來,之後一直在河的朋友家養傷。”
尋洲說得很簡略,短短幾句話裏著老天的眷顧,讓林焱到安心和慶幸。尋洲一直不擅長撒謊,但是真正死裏逃生後,他不想再讓自己的事讓這個人到驚嚇。
比如他的手臂中了槍,比如他在東南亞經曆的那段煉獄般的戒毒日子。
他被注進的毒品已經被斷定通過個人毅力很難戒掉,毒品殘留在會釋放一種阿片肽的質,這種神經類質可以輕易控製人緒和行為意誌,它就像大腦的蛀蟲,一點一點啃噬一個人的毅力和決心。
所以當時尋洲寧願被林焱誤認為已經死掉,也不讓自己為和冬冬眼裏的戒毒犯。
林焱回去的時候,窗戶正趴著倆小鬼,正嘀嘀咕咕說著話:“哥哥,為什麽爸爸每天還要回去啊?”
舒冬回答說:“咱們房子沒有多餘的房間。”
意駿被舒冬忽悠住了,憾地說道:“要是有多餘的房間就好了。”
林焱開門發出聲音,舒冬立馬帶著意駿回客廳看電視,打開神奇的世界,他看向林焱,十分痛苦地開口:“媽媽,數學老師對我特別好。”
“這是好事啊。”林焱稍微整理了下被兩小子弄的沙發,然後坐下問,“有問題嗎?”
“好出頭了,非常居心不良。”舒冬說。
林焱笑:“你們老師對你能有什麽居心,最大的居心就是希你們考試考好點。”
“扯淡!”舒冬十分不爽地說,“你難道看不出來他對你有意思嗎?”
林焱擺起臉:“在討論這個問題之前,舒冬,媽媽有沒有教你男孩子不能說髒話?”
“不說髒話還是男人嗎?”舒冬無法認同林焱的話。
“這……這話是誰教你的?”
舒冬現在真不敢把髒水都潑給尋洲,因為他已經夠髒了,所以他想了想:“當然是章子啊,他說男人說髒話可以提高男人魅力。”
“記住了,你還是男孩。”林焱冬冬的額頭。
意駿笑瞇瞇,重複林焱的話:“媽媽,哥哥是男孩,不是男人。”
“對,駿駿真厲害。”林焱抱起駿駿,“來,媽媽帶駿駿洗澡澡去。”
林焱的車是尋洲修好的,去找他的時候,尋洲正從的車子裏下來,而章子立在外頭對笑得一臉燦爛。
“嫂子好。”章子拍了拍車,說,“大哥給你改良了車子,全方位提高了安全能。”
林焱看向從車裏下來的尋洲,如果不是他親自告訴他,本不知道眼前這個男人一隻手已經殘廢了。
尋洲上穿著一件白T恤,不過一番折騰後,白T都快變了黑T,雖然這樣,奪目的下,林焱還是覺得這樣的尋洲帥的,不可否認的事實。
雖然本沒讓尋洲幫忙修車,但是林焱還是說了句:“謝謝。”
“哎喲,大嫂說的哪門子話呢,多生分啊,雖然大哥早上起來就開始弄到現在,但是你們是一家人嘛,本不需要道謝啊。”
林焱抿抿,看向尋洲。
尋洲將手中的扳手給一塊兒幫忙的章子,淡淡冒出一句,“如果真的要謝我,那幫我把服洗幹淨就可以了。”
林焱拿著尋洲的服回來時,舒冬正蹲在沙發前的茶幾旁擺弄自己模型機,看到林焱很自然問了句:“你去他那兒回來了啊?”
林焱:“……”
汽油並不難洗,林焱很快將尋洲的服洗幹淨,去臺晾服的時候,舒冬的一雙眼睛早已經盯著林焱打轉,彎了彎角,心大好。
舒冬的模型機子參加了年發明創作比賽,不僅在低段年級裏獲得了殊榮,在高段組裏,他的機子也獲得了很好的名次。
舒冬對機械興趣完完全全來自尋洲,以前尋洲就很擺弄各種機械,高中就開始自己改良托車。
尋洲要給兒子慶祝,章子過來發邀請函,除了林焱,全飯店的人都收到了邀請函,邀請到對門酒店用頂級日本料理。
晚上飯店提早打樣,一幫人興衝衝往對門酒店出發,臨走前倆服務員再三問林焱:“老板娘,你真不去啊!”
林焱坐在收銀臺上:“你們吃得開心點!”
舒冬走出門的時候跟許阿姨說:“你看我媽媽咬牙切齒的樣子,真好玩。”
打烊了,沒生意了,林焱也不想回公寓休息,百無聊賴地坐在椅子上玩貪吃蛇遊戲,正要破紀錄的時候,尋洲推著一輛小車過來,上麵是惡俗的鮮花酒加兩人份的食。
“你怎麽在這裏?”林焱問。
明亮的燈下,尋洲笑得明淨清晰:“想跟你單獨吃頓飯而已。”
尋洲說主意是小芬想出來的,食是胖子廚師幫忙準備的,林焱切著盤中的牛排,覺得自己真養出了一群吃裏爬外的叛徒。
尋洲給林焱倒了許的紅酒,然後舉起自己的酒杯:“小火,為我們劫後餘生幹一杯。”
林焱與尋洲杯,然後一口喝幹。
長方桌前,尋洲一不地看著林焱,然後說:“小火,你還願意跟我在一起嗎?”
林焱放下杯子,很不合時宜地轉移話題:“我給你在你家墓地立了碑,你要不要去理下?”
怎麽理,是撬了還是留著百年後用?
“再說吧。”尋洲正要重新回到主題時,飯店外頭響起了更不合時宜的敲門聲,一口一個狐貍。
林焱不明所以。
尋洲黑著臉去開門,打開玻璃門,便看見了外頭立著的中年人。
“狐貍。”那人見門開了,立馬指著尋洲開罵,“不知廉恥,下賤,到勾搭男人!”
林焱走到尋洲後,問:“你勾引男人了?”
林焱話音落下,人作勢就要衝上來,然後林焱才發覺這狐貍是罵的,但是什麽時候狐貍了?倒是看到尋洲常常在對門酒店外頭招蜂引蝶。
“你給我說清楚!”林焱在尋洲後提高聲音,指著上門找事的人厲聲質問。
“狐貍,勾引我老公!”人重複來重複去就那麽幾句話。
林焱氣急,尋洲將林焱拉到自己後,開口:“是我的妻子,你有什麽事可以跟我說。”
“你的妻子?”
“是。”
“不是剛死了老公?”人指著林焱問尋洲,然後語氣更為嘲諷了:“果然是狐貍,那麽快就養上小白臉了啊!”
“你!”林焱要跟人理論,然後被尋洲單手抱在懷裏,低聲在耳邊說,“跟這種人有什麽好說的,如果介意,明天讓他丈夫過來對質就可以了。”
林焱抬眸看上尋洲。
尋洲輕啄了一口林焱因為薄怒泛紅的臉蛋,本無視上門鬧事的人。
林焱推了一把尋洲,這樣的小作在外人看來本就是調,而尋洲也當是調,他側頭看了眼完全被忽視掉的外門人:“你是不是可以走了?”
第二天,尋洲抓來昨晚上門鬧事的老公,連帶人一塊兒過來,他帶著林焱坐在包廂的圓形桌子前,對其丈夫說:“昨天你的老婆說我老婆勾引了你?”
尋洲說得像是繞口令,但是男人的臉早已經變了豬肝:“誤會啊誤會啊。”
林焱總覺得這個男人有點麵,仔細一想,原來是上星期連續幾日來飯店吃過飯的男人,當時還被舒冬說了:“這個男人看起來就是壞胚,你居然還給他打了九折。”
當時怎麽教育冬冬的:“人不可貌相。”
“所以事實正相反,你老公擾了我老婆?”尋洲掃了人邊的男人,開口問這個強勢的人,“你說我是送你老公見警察,還是私了打一頓讓他長點記?”
人拍案而起,但是氣勢再足,也比不上尋洲一個眼神,然後開始氣急敗壞地把脾氣發在這個男人上。
“你不要臉啊,你不要臉啊!”
男人在被打了一頓後,終於反抗了:“我怎麽不要臉了!我就來吃幾頓飯怎麽就不要臉了!”
“對。”人反應過來,“你們憑什麽把我老公送警察局,你自己人出來賣,我老公上門就是客!”
如果說尋洲之前隻是周旋,聽到人這句話後,他的臉徹底變了,“我不送你老公進局子,我送你!”
章子把這對男帶走之後,林焱靠在椅背瞅著尋洲:“你真要送局子啊。”
“真送啊。”尋洲點頭。
林焱忽然低笑出聲。
尋洲狐疑地眨了下眼睛:“笑什麽?”
林焱轉頭看看包廂的掛畫,也不知道自己剛剛為什麽笑,心莫名舒暢,兜兜轉轉,十多年過去了,以前每當尋洲為出氣後,總覺得心裏暢快,原本已經忘了這種覺了,現在又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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