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好像在這一刻靜止了,池景行渾渾噩噩地走在醫院的過道上,似乎從來沒有像此刻這樣狼狽過。
也許是他臉上的表過于悲痛,而落在見慣了生死的醫院里面,已經不足夠引起別人的注意。
醫院隨時都在和死神展開拉鋸戰,隨時都會面臨一條鮮活的生命的逝去,或者是一條嶄新的生命的出生。
一邊迎接死亡,一邊期待新生。
池景行每走一步,都覺到自己的心跳越發劇烈,腦海中的緒不斷地囂著,不停挑戰著他的理智。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到地下車庫的,他有些麻木地拉開了駕駛座的門,在看見方向盤上赫然陳列的跡的時候——池景行覺得自己的大腦,“轟”的一聲,有什麼東西炸掉了。
維系著他的理智的那弦也猛地斷開,池景行緩緩垂下眸去,攤開自己的手掌。
鮮紅的已經干涸,凝結在他的掌心紋路中。
這是祝鳶的。
是祝鳶,和他們的孩子的。
是池景行在抱著祝鳶來醫院的時候,留在他掌心的。
甚至這些跡,有可能就是他們的孩子留在這個世界上最后的證據。
鮮紅刺眼的瞬間刺激了池景行的神經,他原本已經變得麻木的雙眼慢慢激,麻麻的紅重新爬上了他的眼球。
后視鏡里,池景行的一雙眼已經變得鷙而淡漠。
他微微仰了仰頭,大腦的緒已經完全不他的控制,抑著的每一個細胞在此刻發,他已經想不起來任何東西,只有祝鳶早已干涸的的味道彌漫在他的四周。
四周太昏暗了,太封閉了,抑得池景行不過氣來,他幾乎是下意識地發引擎,在完全沒有任何準備的況下,一腳油門踩到了底!
“砰——”的一聲巨響!
池景行的車沖向停在他對面的那輛車上,車上的警報聲驀地響起,而他自己也因為巨大的慣整個人都砸在方向盤上!
可是這份疼痛卻沒有讓他停下來,他打轉方向盤,看著已經變形的車頭,沒有毫停留,直直地開出了醫院停車庫!
……
在海市夜晚的馬路上,一輛車頭明顯凹陷的布加迪很快引起了人們的注意,路邊的行人紛紛拿出手機拍照攝像,只當車主是一個有些裝的傻缺。
可真正坐在駕駛座上的人,早已經失去了理智的意識。
的味道充斥著池景行的神經,讓他早就不堪重負的神經徹底被擊垮,只有風馳電掣的速度和上的疼痛能緩解他腦海中拼命折磨著他的緒。
很快,值班的警們也發現了這一輛橫沖直撞的布加迪,在幾次亮燈停,對方都沒有停下甚至還加速向前沖之后,警立馬用對講機向總部傳達了這個況。
很快,警們在各個路口設置好了關卡,用喇叭一遍又一遍地勒令池景行立即停車!
眼看著前方全都是穿工作服的警和民警,池景行沒有任何路走,可是他本無法停下來。
他的大腦完全不他
#每次出現驗證,請不要使用無痕模式!
的控制,只有一直沖刺,才能讓他不至于徹底發。
退無可退、進無可進的時候,池景行紅著眼睛打轉了方向盤,隨后立馬向一旁空無一人的街道上沖去!
“轟——”
一陣硝煙之后,響起的便是急促的救護車的聲音,在寂靜的深夜里,格外刺耳。
與此同時,祝鳶在夢境里莫名出現的失重中驚醒。
不知為何,忽然覺得有些不安。
祝鳶轉過頭去看向窗外,外面漆黑一片,除了零零散散的路燈和偶爾傳來的遙遠的鳴笛聲,幾乎沒有任何聲音。
可祝鳶的心跳得很快,就好像有什麼不好的預一樣。
就在這時,病房門被人從外面打開,來人看見坐在病床上的祝鳶也有些吃驚。
“你怎麼還沒睡?”
見到是霍與川,祝鳶懸著的一顆心放下,打開了床頭的小燈,有些虛弱地扯了扯角。
“我記得你今天不值夜班吧,怎麼還沒下班?”
霍與川垂眸笑了笑“回去也沒什麼事,和同事換了個班,沒多大事。”
他雖然找了別的理由,但祝鳶知道,他只是擔心在夜里出了什麼狀況,想要守著而已。
祝鳶在心里默默承下了這份,隨后像是應到自己心里的心慌一樣,說“與川,我始終很不放心,我覺得……我不能再待在這里了。”
不知道給下藥這件事,到底是蘇梨自作主張,還是池景行的意思,也不敢再賭,如果池景行知道的孩子還在,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已經徹底輸過一次了,差點搭上了自己的兩條命,不敢再去相信他了。
可是如果留在海市,如果依然在池氏集團,那麼自己懷孕這件事,遲早會被池景行知道。
必須要離開這里。
霍與川看著,明白心中所想。
他坐在的床邊,和說起另一件事。
“你還記得我前段時間聯系的那個英國的理療團隊嗎?”霍與川問。
祝鳶似乎有點印象。
不解地看著霍與川,霍與川笑了笑,說“我把林姨的況發給了那邊,對方愿意接,他們團隊去年研發出了一種針對阿茲海默癥前期患者非常有用的臨床藥品,好幾個試驗患者的反應都非常好,我想……帶著林姨過去看看。”
“祝鳶,你要不要和我一起?”
這是祝鳶這幾天聽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睜大了眼睛“真的嗎?如果是這樣的話,我說什麼也要帶我媽過去試一下的,可是你真的可以嗎?——你不用上班嗎?”
霍與川很溫和地說“醫院給了我一個換學習的名額,我選了英國。”
祝鳶一時之間不知道要說什麼好。
霍與川真的從方方面面,都為考慮得足夠多了。
他站起來,說“如果決定要去的話,我這邊還有很多手續要對接,英國那邊給我聯系,你放心。你現在要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好好養好,知道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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