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溫采音悠然自得的笑容中走過去,書敲了門,請我進去。
律師是個四十開外的中年人,戴著眼鏡,很嚴肅。
顧言之就坐在桌邊,他好像來了很久了,放在桌子上的茶都涼了。
律師姓高,他請我坐下,例行公事地詢問:“二位都想好了嗎?”
我沒回到律師問題,轉而問顧言之:“離婚的時候把小三帶著,顧言之,你這作是否惡心了點?”
“你如果後悔了...”
“沒有。”我立刻打斷他:“我傅筱棠沒什麽可貴的品質,但勝在言而有信,我說我會跟你離婚就不會反悔,但是請你讓溫采音從這裏滾出去,不然一切免談。”
顧言之注視著我,我不管他眼神裏包含著怎樣的緒,冷淡,漠視,我統統不理。
今天這個婚我是離定了,但也不能灰頭土臉。
他以為我會像上次那樣裝病吐什麽的,不會了,我再也不會為了顧言之變我自己都鄙夷的人。
我和顧言之對視了好幾秒鍾,他終於淡淡地說:“好,你稍等幾分鍾。”
他走出辦公室,高律師把一些關於財產分割的文件給我看。
“顧先生和顧太太您,名下有聯名的房產,兩輛車,言棠經貿份有限公司的權,顧先生名下還有顧氏集團江北分公司的份,因為這是顧氏集團的資產,所以顧先生提出屬於您的這部分,以市場價折現給您,您看怎樣?”
我覺得沒什麽問題,本來我不想分顧氏的財產,顧家子嗣眾多,顧言之名下也隻有江北分公司的份,我們傅家不差這點錢,我原本不想分,但這是我的權益,我沒必要發給自己一張好人卡。
我說沒問題,律師笑笑又繼續往下說:“言棠經貿公司的份,顧太太說要以市場價購買顧先生和溫小姐手裏的份,但顧先生選擇保留權,顧太太沒問題吧?”
我愣了一下,這也就是說,顧言之不想賣言棠的份,他還想繼續經營和持有。
他倒不傻,因為我們言棠的發展越來越好,越來越有前景,最近還有很多投資公司想要買我們公司的份呢。
顧氏的份不想分給我,言棠的份卻不想放手,顧言之的野心超過我的預想的大。
我擰著眉頭思考,沒回答律師,過了一會顧言之回來了。
小泗給我發微信說:“我看到溫采音那的走出來了。”
溫采音走了,我就可以跟顧言之談了。
我把那些資料都推到他麵前:“你不肯賣言棠的份,那我也不要錢,我要顧氏江北分公司的一半份。”
顧言之很平靜,坐在桌子後頭的高律師更平靜。
估計他見過太多豪門爭產的夫妻,見慣不怪了。
我們又陷互相對視當中,刀劍影盡在彼此眼神裏。
這個時候,我們不是並肩作戰了三年的合作夥伴,也不是剛剛結婚沒多久的新婚燕爾的夫妻。
在顧言之的眼裏,我是為了得到他無所不用其極沒有底線的傅筱棠。
而在我的眼裏,顧言之則是一顆我永遠都捂不熱的石頭。
我都想好了,如果顧言之拒絕我,我絕不會善罷甘休。
但沒想到,顧言之隻是沉默了片刻就說:“好。”
他輕輕吐出這個字的時候,用餘掃了我一眼。
他的這個眼神我太悉了,飽含著輕視和鄙夷。
他是覺得我不想離婚,用這個來刁難他。
那他太不了解我了,我真的決定了某件事,十八頭牛都拉不回來。
他痛快地在協議上簽了名字,我看了沒問題也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顧氏分公司的百分之五十的份對我來說是錦上添花的好事,但言棠他不肯賣給我,也就表示我還得繼續在言棠和他們周旋。
我真的不想再看到他和溫采音,看多了怕會長針眼。
簽好之後,我們去民政局辦理離婚證。
我坐小泗的車走,顧言之上了溫采音的車。
我的表還算輕鬆,小泗有點擔憂地看了看我:“你沒事吧?”
“早就預料到的結局,能有什麽事?”
“怎樣了?他同意把言棠賣給你嗎?”
我把協議書給看,小泗看了一眼就發汽車:“臥槽,那還得麵對那對狗男啊,真夠膈應的。”
更膈應的是,到了民政局,溫采音親自下車送顧言之到門口,甚至還踮起腳尖給顧言之整理了一下領帶。
小泗一看就冒火了:“臥槽,太猖狂了。”
跳下車就衝過去把溫采音給推開了:“你也太迫不及待了吧,人家馬上就要離婚了,幾分鍾你也不願意等?口口聲聲當筱棠是朋友,這樣著急搶別人老公?”
“我勸了言之一早上。”溫采音還是那樣的,著被小泗痛的手腕:“你們剛剛結婚,千萬別為了我鬧出什麽誤會,我和言之...”
“如果你再多一句廢話。”我打斷了溫采音的話:“我立刻改變主意。”
我這句話真好使,溫采音立刻噤聲。
這表裏不一的樣子,真好笑。
我率先走進了民政局,反正我都決定了,沒什麽好猶豫的。
我們照了相,拿了號排隊。
結婚的時候也在這裏,不過照相的時候是倆人合照,我當時笑的把腦袋都快垂到了顧言之的肩膀上了,攝影師還開玩笑地說新郎這樣看像是長了兩個頭。
現在,兩個頭要生生砍掉一個,自此大家橋歸橋路歸路。
離婚非常簡單,不像結婚還要做檢查,因為我們在律師樓簽過了協議,所以工作人員連常規地詢問倆人是不是沒有修複的可能都沒問,填了表搞定了。
我和顧言之走出民政局的時候,紅本本換了深一點的紅本本,溫采音喜不自勝地迎上來,我看也沒有多看他們一眼,彎腰鑽進了小泗的車裏。
什麽都沒問,立刻發了汽車。
“筱棠,想要飆車嗎?”
“我懷孕了。”我冷靜地超出我自己的想象。
“哦。”吐吐舌頭:“我忘了。”
“想吃什麽?”
“我想喝酒。”
“要不然,喝蘋果醋吧!”
我可能是史上第一個在酒吧裏喝蘋果醋的顧客,蘋果醋真酸啊,酸到我的五髒六腑都在冒酸水。
音樂聲咣咣咣,五六的燈打在我們的臉上,每個人的臉都變得特別魔幻。
小泗大聲跟我說:“筱棠,我給你攢個局,把我們所有的朋友都招來,給你辦一個盛大的離婚party,比結婚還要盛大!”
我窩在沙發裏喝蘋果醋,隨便折騰去。
我和小泗有很多相像的地方,比如我們都特別熱鬧怕寂寞,這一點我和顧言之是相反的。
我特別怕環境特別安靜,除了我睡覺的時候,隻要周圍環境一安靜,我就覺得全世界的人都死了。
蔣子卿說我們這是極度沒有安全的表現。
我隻是去上個廁所的功夫,等我回來,酒吧裏全都是我認得的人。
小泗真的把我比較悉的人都給找來了。
每個人看到我都給我一個巨大的擁抱,有的擁抱悲天憫人的讓我有種我馬上就要死了的錯覺。
他們知道我顧言之的昏天黑地,他們以為我是被溫采音給宮的。
我的朋友中有對孿生姐妹花,倆個人長的一模一樣,為了區別自己,一個染了紅頭發,一個染了藍頭發。
小紅說:“溫采音那個的也太不要臉了,我去刮花的臉,看還怎麽勾引男人。”
小藍說:“我去找幾個男的了,看還囂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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