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言回家休息第三天傍晚，佟家豪給打了電話。

新上任每天忙得沒完沒了，應該是剛剛忙完，佟言嫁人這麼久佟家豪還是頭一次跟打電話。

佟家豪和肖紅都不是話多的人，肖紅是個人，對自己的閨稍微還能有點話說，但佟家豪不一樣。

從小就監督的學習況，大部分時候忙工作，忙仕途，想著升發財，有的話不方便說就讓肖紅轉達。

佟言的脾氣其實總來說和佟家豪很相似，都不喜歡強找話題，有事說事。

可西北這個人味濃烈的地方，愣是把一個不說話的帶得稍微活躍了。

電話一接通，喊了一聲，“爸爸。”

“阿言啊！”

佟家豪完全沒想好說什麼，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佟言主道，“周南川對我好的，我現在恢復得也不錯，孩子也不錯，爺爺怎麼樣呀？”

佟家豪看了一眼呆著氧氣罩的佟經國，“爺爺康健。”

“媽媽呢？前些天來看我了，應該很多工作耽擱了吧，是不是天天加班？”

“你媽……”

孩子是家里的中流砥柱，一旦為了孩子的事有了分歧，一家人都過不好。

佟經國腸子都悔青了，自己跟自己過不去，從西北回來后一病不起，老頭子太多的不會表達，每天醒來就要看看佟言小時候的照片。

出生到后來大學畢業，看了病得更厲害，但不看就要發脾氣，誰也勸不住。

周南川拿了月嫂做的糕點進來，看佟言接電話，關上門出去了。

佟言抿了抿，“爸爸，媽媽怎麼了？”

“做好決定了？”

“決定好了，他們都對我很好，我的想法我也跟爺爺說了，我……我是經過深思慮的。”

佟家豪的心拔涼一下，“那種地方不會有出頭之日。”

“我也沒想過一定要出什麼頭啊。”

“以前你說想為文森特那樣的人。”

佟言低頭垂淚，“但是文森特不幸福啊。”

“嗯。”

佟家豪應了一聲，“那你休息。”

“爸爸！”

“嗯。”

“媽媽呢？”

“不在海城。”

佟言愣了一下，“什麼？”

“沒什麼事，你外公外婆不好，休了長假去國外待一段時間。”

“怎麼沒跟我說？”

“應該怕你擔心。”

佟言應了一聲，再次沉默，“你想看看孩子嗎，他周栩。”

“不用。”

“爸爸，你別生氣。”

事全是佟家一手辦的，他也參與了，有什麼資格生氣，只是看到那孩子，便會自責自己是罪魁禍首，“我沒生氣，爸爸……”聲音有點哽咽，“爸爸希你快快樂樂的，做你自己想做的事。”

而不是剛到二十歲就生了孩子。

早知道會是這個結果，要什麼仕途？不如一家人辭去職位換個地方好好生活，可以出國去肖紅娘家，也可以找個適合養老的地方。

佟家豪頭一回這樣，佟言竟然不知道怎麼安他，只好一直說，“爸爸我很好啊，周南川對我很好的，他什麼都替我著想。”

“遇到任何問題別瞞著家里。”

“我沒有，我真的很好。”

佟家豪聲音得很低，沒了平日的中氣十足，“遇到困難打電話給家里。”

“好。”

“就這樣。”

“爸……”

電話掛斷，佟言覺他緒很不好，心里空落落的。

上次佟經國和肖紅來的時候給這種覺，這次佟家豪電話里也給這種覺，覺得自己現在好的，也說了很好，可他們怎麼就是不信呢？

周南川在外面完了一煙，進來的時候佟言還在發呆。

他湊上去，大掌挲著的頭發，“怎麼了不高興？”

“沒有，我爸……”

“說什麼？”

“他說我媽去了外公外婆那邊。”

周南川點頭，佟言面卻有些張，“在我記憶中，每次我媽要去看我外公外婆，我爸都會跟著去的，這是頭一次我媽自己去。”

男人笑了，“你覺得你爸現在有這個時間？”

之前去基本上都是等到休息日，或者節假日的時候，現在坐到這個位置了，更加不能想去就去了。

佟言不放心，打了個電話給肖紅，得知肖紅就是單純的過去探老人家，便沒多說話。

月子第十天，佟言的傷口漸漸的愈合了一些，月嫂伺候伺候得很好，吃得不多，沒有明顯的胖起來，但面漸漸的恢復好了。

周栩一天吃得比一天多，抱在手里又重又沉。

鄧紅梅和月嫂梁姐經常因為當地風俗問題鬧矛盾，鄧紅梅讓梁姐聽的，但梁姐是專業的，沒辦法聽的。

抓準了周南川說話的份量，有時候看鄧紅梅實在胡攪蠻纏，便去找周南川，周南川自然是直接的跟鄧紅梅說。

鄧紅梅心里怨氣重，“有我伺候你還找個月嫂，知道的是咱們家條件好，不知道的以為你不放心，以為你們夫妻在背地里給我臉看。”

“那蔣彩云，說我跟佟言不和睦，說佟言嫌棄我了，這才不讓我伺候坐月子，哪家好好的找月嫂的？”

鄧紅梅一邊說一邊委屈上了，眼淚，“真不知道我哪里惹得你不高興了，我也不知道我哪里搞得佟言不舒服了，找個月嫂來跟我作對，你們真有本事啊你們！”

鄧紅梅越是這樣，周南川越是覺得這月嫂請對了。

真按照鄧紅梅的方法，坐月子不讓開空調，不讓洗澡，天天給佟言喝油膩的湯，一頓還加十來個蛋，那人得消化不良什麼樣子？

月嫂溫水給佟言子，都能挑出病來，說一點冷水也不能沾，就算是燙的，也得等到水涼……

至于泡個，更是離譜，好好的比例說明寫得明明白白，30毫升一平勺，非要多加點，好像多加點就更有營養似的。

鄧紅梅的腦回路清奇，別說月嫂和這方面有矛盾。

就連周南川，他親兒子，聽了這些邏輯都在暗自慶幸，還好是找了月嫂了，不然這個月子佟言得委屈死。

鄧紅梅可憐的，找這個說，找那個說，偶爾還去村口像之前一樣拉著過路的大姐們聊天，句句都說月嫂的壞話，明里說，按理說，說不懂裝懂。

一說起來沒完沒了，周南川在院子里個煙的功夫，周海洋都能問他，家里是不是干起來了。

把周南川問得哭笑不得，一口煙下不去肺里，卡在嚨管里。

“誰跟你說的？”

“都知道，我媽和周晨他媽，周雄慶他媽，那天來我家嗑瓜子，說嬸子跟那個月嫂快干起來了，幾人還猜誰打得過。”

“們說誰打得過？”

“那肯定嬸子打得過啊，你那個月嫂城里人，看上去吵架都不會吵，挽起袖子就上。”

周海洋一邊跟他說笑，一邊搖手，再有錢都不能請月嫂，本來結個婚生孩子家里事夠多，多個人來事上加事。

周南川也覺得家里事多，以前回家除了吃飯就是睡覺，現在一回家，走到院門口聽鄧紅梅埋怨，上樓了聽月嫂埋怨，到了佟言那邊，還把鄧紅梅和月嫂的事原原本本的說給他聽。

累是累，煩也是有點煩，但他總來說是幸福的，他喜歡聽佟言說話。

這天下完班，一汗，到新園子那邊跟潘創義聊了聊幾個月后收的況。

新園子那邊，為了節約人力和力，以及時間上的本，潘創義決定一邊施工，一邊開始種植，這樣不耽誤。

至于現如今園子里的這批水果，周南川是想到了季節直接開網銷，到時候就跟之前一樣，用簽約好的流發貨，剩余的箱貨，給部分給當地的農貿市場。

而潘創義這次思路清奇，想搞預售，想請一些帶貨的博主過來幫忙直播，西北沙地蘋果。

他對網絡上的東西很多不如潘創義那麼了解，大概看了一眼潘創義提供的主播照片。

大概十多章，看來看去，主播長什麼樣他不知道，但大概能看到都是的，錐子臉，大眼睛，毫無辨識。

照片一扔，“你特麼這是工作？”

“廢話，這些博主熱度……”

“放屁，你這是相親呢。”

潘創義承認，他喜歡網紅臉，喜歡那種毫無特只管的人，但他要是不研究這些，他也找不到招，“我給你看看們帶貨效果，牛得很。”

周南川對自己不懂的領域會好奇，但也絕對不容許潘創義胡來，“找幾個男的。”

“啊？”

“男的。”

潘創義想借著公事滿足下自己的私人，海城這種人他從來不缺，但自從來了西北，他從早太底下忙到晚，都快忘記自己是誰了。

不找點漂亮的人來讓他有斗的力，他都不想努力了，天知道他來了西北后的日子，過得和尚還不如，縣里的人也不是沒有，但那些貨他實在看不上。

市里離這邊又太遠了，他泡過一兩回，結束后自己開車回來，覺人都飄了。

作為男人，最后的圓滿結局無非是娶妻生子，好幾次看到周南川抱著周栩，他也羨慕，但羨慕歸羨慕，穩定一個人對他來說為時過早，他想多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