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海洋結婚這天喝得爛醉,到了晚上都還沒醒。
周雄慶特意下鄉來參加婚禮,本想跟周南川聊兩句,看他園子里賺到錢沒有,那邊什麼況,結果周南川中午本沒來吃飯,算是撲了個空。
次日醒來,周海洋一個頭兩個大,有氣無力,腦袋暈得幾乎站不起來。
楊荷香已經起來了,給他倒了一杯水,“好點沒有?”
“嗯。”
他蹙著眉頭,看這樣子應該是第二天了,胃里犯惡心,將楊荷香拉到床邊,“昨晚我喝多了?”
“是呀,吐了好多呀,再吐下去要送你去醫院了。”
結婚是件累人的事,若不是楊荷香肚子里有娃,估計也得被這幫人灌醉不可。
男人了家就有責任了,老婆孩子熱炕頭,周海洋心滿意足,“荷香……”
正想說點什麼,楊荷香將手機遞給他。
“對了,川哥昨晚打了電話過來。”
“說什麼?”
“也沒說什麼,說是有事不能來,什麼況沒跟我說,你們關系好,到時候你去問問。”
周海洋也不用問,嘆了一口氣。
“關系這麼好,他說不來就不來,確實有點過分了。”
“嫂子大肚子不方便來。”
“那他可以來啊,嫂子不能來他又不是不能來,這點面子也不給。”
周海洋心里也有點不是滋味,他嘆氣,“他怕嫂子不高興,我現在起來去園子里,等會兒見到面了跟他賠個不是。”
楊荷香搖頭,“這個社會啊,誰有錢誰就是老大了,我們結婚他本來該來的,該來的不來還得我們跟他道歉。”
新婚頭天,周海洋安了幾句,讓好好在家養胎,他簡單收拾了一下便去了園子里上班,帶了一條煙,幾包糖。
太緩緩升起,園子里恢復以往的熱鬧。
佟言起得很早,和周南川從市里直接到園子里,到了后進屋吃了點東西倒頭就睡。
周海洋在外面發喜煙喜糖,氣氛很好。
“海洋,結婚第一天這麼無打采,這況發展下去不行啊?”
“年輕人注意啊。”
幾個阿姨和叔叔圍在一起笑,拿了工便去干活了。
周南川點了一煙,從草莓棚那邊過來,周海洋見了他連忙拉著他去邊上,“川哥,怎麼回事啊,昨天怎麼不來了?”
“有點事。”
周海洋心知肚明,“那些老風俗我沒在乎,你帶著嫂子過來了就行,沒什麼沖撞不沖撞的,我老婆也著大肚子。”
“不一樣吧,你那個不顯懷,跟風俗沒關系。”
“你昨天沒來,我心里不是滋味。”
“這有什麼,言言肚子大了人多的地方不方便,磕到了到了也不好,我正好帶出去轉轉。”
“川哥,我沒那種想法,你別往心里去。”
“沒有,干活了。”
解釋清楚了,周海洋這才松了一口氣,周晨拿了工準備去干活,路過的時候白了他一眼。
周海洋也回了他一個白眼,追上去,“你這小子,你昨天怎麼也跑了,不給面子是不是?”
“嫂子和川哥都不在,我在那看什麼,看你喝得爬不起來啊?我懶得扶你。”
“哪家結婚不是這樣,我看你以后結婚,我灌死你。”
“來啊,有本事就灌死我,我一個人喝你五個。”
“行,我等著瞧。”
三月底降溫降了幾天,到了四月初就是清明節,恰好冷那幾天。
清明節園子里不上班,周南川提出帶去城里住,佟言不去,就在老房子里睡覺。
大肚子不能去踩青,這件事周南川沒辦法用其他辦法給找補,想跟著不去,鄧紅梅和周有不同意。
也怕兩個老的去上墳拿不東西,萬一踩著地了,又是事兒。
周南川忙里忙慌的去給老祖宗上墳,跑了好幾個墳頭,一心只想快點回去陪佟言。
現在孕晚期緒越來越脆弱,不的想到什麼就容易哭。
有回說想吃豌豆炒,他剝好了豌豆,將剁碎了親自去下廚給炒,吃了后當時便掉了眼淚,說不好吃。
一邊哭一邊說,說好難聽啊,沒有想象中那麼好吃。
把他給急壞了,照這樣下去真怕哭出什麼病來。
他子急,跑得也快,兩下先跑到墳頭將貢品擺好,撕紙,上香。
最后一個墳頭是爺爺周盡忠的墳,在爺爺墳頭那邊遇到了周雄慶,周雄慶也給家里的老祖宗上墳,一看到周南川便湊過去和他說話。
周南川只想安靜的上墳,完事兒趕回去,但周雄慶和杜圓月兩口子不依不饒,一個勁纏著他說話。
“你買的一百五十平的房子,你還說沒賺到錢,你過年的時候唬我吧?”
“過年的時候這筆錢沒要回來,正好要回來就買了。”
周雄慶半信半疑的,心里有點酸,看周南川比他混得好,自然也是嫉妒的,“買在哪邊?”
“記不清小區名字。”
“哪個片區總該知道吧?”
他點頭,說了片區的名字,周雄慶又接著問了幾句,“可以啊南川,你現在是我們村混得最好的了。”
“哪里哪里,欠了債的。”
“呵呵,你在這跟我打馬虎眼呢,財不外是吧?”
周南川省時間,煙卡在耳朵上,杜圓月穿得一名牌,作勢過來找周雄慶,“南川,你老婆預產期什麼時候?”
“七月份。”
“哦,那真的快了呀,什麼時候去做四維啊?”
“過幾天醫院會打電話。”
“不應該去縣醫院的,那邊醫療條件不好,現在都流行去私人醫院生,生了可以直接去月子中心的,檢查也可以在那邊做。”
周南川不懂這些,但聽到杜圓月說這個,有點興趣,“月子中心?”
“對,就是可以在私人醫院生,生了后到他們那坐月子,什麼都安排的好好的。”
“私立醫院靠譜嗎?”
“當然靠譜,就是價格貴,生孩子加坐月子好幾萬呢,我有個親戚就在里面上班的,我把電話給你。”
“行。”
周南川一向很有主意的一個人,在這塊卻也涉及到了知識盲區。
糊里糊涂的便要了電話,回去的路上滿腦子想著佟言生孩子的事。
周雄慶回去的路上跟蔣彩云聊天,“生個孩子花將近十萬了,他舍得出錢嗎?”
“現在南川賺了不錢,他園子里的水果走網上賣了。”
“他有那個腦子?”
“他老婆懂,現在都是他老婆幫他管。”
“哎呀,現在看他老婆還是能干啊,剛開始是咱們看走眼了,他老婆大著肚子,算賬,走工資,什麼都是做。”
杜圓月覺得自己有點被涵到了,哪個人能忍自己婆婆在自己面前夸別人家媳婦的,“要是雄慶那天搞個生意出來,我也能做得好的。”
“媽,你別小看圓月了,在市里大公司,也是白領。”
“我沒這個意思啊圓月,我只是說說。”
走了一會兒,周雄慶又問杜圓月,“你介紹的地方靠不靠譜,到時候別出什麼事了,畢竟是私人醫院。”
“不會的,就是貴,除了貴沒有別的病,里面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還有人伺候,他老婆和孩子都能照顧得到。”
周雄慶自然希周南川多花錢的,恨不得他把所有錢花得。
但畢竟是親戚,不靠譜的不能坑人家,太缺德的事不能干。
“那就行。”
杜圓月當著蔣彩云的面,又笑了笑,“到時候我也想在那邊生,我親戚在里面上班,能給我部價。”
再部價,又能便宜到哪里去,剛買了房正是窮的時候,兩夫妻手里沒什麼錢,蔣彩云臉當即就不好了。
“媽,到時候我也去那邊生行不行?”
“好,只要你們有錢,我不說什麼。”
周南川到家后將東西一扔,一步兩個階梯往樓上跑。
門推開,佟言跟周晨坐在床邊玩拼圖。
之前買的一萬多的樂高被佟言摔了,周南川撿回來了,放在家里,打算有空的時候陪著一起玩。
他不會畫畫,和的過去不在一個頻道,但也想參與的生活,了解的興趣好。
周晨和佟言笑得咯咯的,他還買了包零食過來。
“川哥,這個好吃。”
佟言上還穿著睡,搬了小凳子坐在邊上,聚會神。
“我媽做的艾米果。”
周晨給他遞了一塊,周南川沒吃,坐在佟言邊上。
周晨玩了一會兒就走了,佟言順手拿了個艾米果,“周晨媽真厲害,村里的報全都知道,手藝也好。”
“你多跟我媽聊聊天,你會發現也蠻厲害的。”
“周晨跟我說周雄慶他媽說我們閑話了,說你不懂事……真討厭。”
周南川將凳子搬到后,下枕在單薄的肩膀上,兩手的肚子,看著玩。
“你得我肩膀難,快起來。”
相差八歲,有代,周南川以前不覺得,但他多次看到佟言和周晨笑呵呵的,心慌得很。
他就沒有逗得這麼開心過,怎麼別的男人可以。
他很想說,讓跟周晨接,但話到邊又覺得自己狹隘。
來到這邊,沒有朋友,親戚也都在海城,除了他以外,能跟誰說得上話,也就是周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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