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崔文熙挑眉不語。
金氏也覺得困,揣測道:“元娘求醫問藥多年,連太醫院都沒診出個明堂來,難不是慶王無法生養?”
崔文熙挑眉,淡淡道:“他能不能生養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崔氏生的自然是我的種。”
王氏了,“你若想去罵他,我這個做大嫂的陪你一塊兒去罵,罵他個三天三夜,全京城的人都來看看那綠頭公有多丟人。”
這話把崔文熙逗樂了,掩道:“大嫂,咱們是面人,這等俗事就別去干了,傷口上撒鹽讓人小瞧了。”
王氏撇,“就你心開闊能容人。”又道,“我跟你說,外頭的婦人都替你打抱不平呢,說你冤枉。”
崔文熙早已平靜,客觀道:“慶王這人對子嗣太過執著,他當初若允了我從趙家抱養,哪會鬧出這些事來。只是我沒料到,他居然蠢笨這般,竟被雁蘭耍得團團轉,子嗣這麼重要的事,查都不查一下就往京里領,也真是心大。”
王氏:“所以才說他被鬼迷了心竅。”
金氏看向道:“如今慶王府出這等事來,崔家暫且避過了風頭,只是你的事還不知得怎麼收場,阿娘委實擔心你的前程,害怕你日后再委屈。”
崔文熙握住的手道:“阿娘無需擔憂我,你說過我是個有福氣的人,有福氣的人怎麼都不會太差。”頓了頓,“總比慶王好。”
這話把兩人都逗笑了。
崔文熙笑道:“春日里這般好,我也該出去走走,換慶王在府里不敢見人了。”
王氏掩,“這回看他還拿什麼面來干涉你。”
下午很晚婆媳二人才打道回府,送走們后,崔文熙回廂房,芳凌忍不住道:“這陣子京城里的百姓可算長了不樂子。”
崔文熙淡淡道:“誰說不是呢,連我都忍不住想去問兩,問慶王當初是怎麼眼瞎喜當爹的。”
芳凌失笑。
崔文熙對他一點同都沒有,只有嘲弄。
原以為慶王丟了這麼大的臉,是再也不敢到長陵坊來的,哪曾想那廝居然厚著面來了一趟,想見見。
得知慶王前來的消息,崔文熙差點被米糕噎著,芳凌連忙喂水。好不容易才把米糕吞咽下去,咳嗽了好半晌,才道:“你說什麼?何人到訪?”
芳凌臉難看道:“慶王來了。”
崔文熙:“……”
見久久沒有答話,芳凌皺眉道:“奴婢去回絕他罷?”
崔文熙擺手,“不必了,人家送上門讓我刀子呢,我崔氏可不是什麼良善之人,他送上門來讓我扎心,我自然不能便宜了他。”
芳凌:“……”
崔文熙把剩余的米糕吃下,“且把他請進來,我實在好奇當初他是怎麼跟雁蘭廝混上的。”頓了頓,“我還想問他,到底能不能生養。”
芳凌:“……”
在傷口上撒鹽,自家娘子也太壞了。
抿笑,說道:“奴婢這就去把他請進來。”
第62章 扎刀
不一會兒慶王被芳凌請進偏廳, 上回過來時他怒氣沖沖,這回過來則有幾分局促忐忑。
芳凌差人去奉茶。
片刻后崔文熙進偏廳,還跟以往那般彬彬有禮, 朝他行禮道了一聲殿下。
趙承延默默地打量曾經的前妻,仿佛一點都沒變, 又仿佛全變了,不再那麼悉親昵,剩下的僅僅只是陌生疏離。
也不知隔了多久, 趙承延結滾,用略帶尷尬的語氣道:“這些日元娘可安好?”
崔文熙溫和地看著他,回答道:“托殿下的福, 滿朝文武都在我們崔家的脊梁骨,罵崔平英教無方。”
趙承延頗覺難堪, “元娘……”
崔文熙不客氣道:“我就弄不明白了, 殿下是怎麼厚著臉皮再來我崔家的,嗯?”
趙承延垂首不語。
崔文熙上下打量他, 許是日子難過,整個人清減許多,神也不好, 病懨懨的,想來很打擊。
“你跟雁蘭那點破事我也聽人說了,今日你來, 究竟是什麼意思?”
趙承延艱難地吐出幾個字,“往日,是我對不住你。”
聽到這話, 崔文熙冷不防笑了, 掩道:“你怎麼對不住我了?”
趙承延黯然道:“說好的一生一世一雙人, 我卻在半道兒上走散了,是我混賬,輕易毀了諾,陷你于不義之地。”
崔文熙輕輕的“哦”了一聲,淡淡道:“都已經翻篇了,再提也沒什麼意思。”
“元娘……”
“殿下今日是來跟我崔氏敘舊的嗎?”
“元娘你可還怨我?”
“我怨你作甚,一輩子委實太長了,我年時懵懂,憧憬著用自己的意愿去捆綁他人,盼著別人能數十年待我如一,這本就不切實際,你說是嗎?”
趙承延不知如何作答。
崔文熙平靜道:“后來年紀大了,我也悟明白了,人吶,還得靠自己清醒,與其把希寄托到他人上,還不如把自己修養好。你瞧,你教會了我許多道理,也不易。”
趙承延嚅,想說什麼,終是忍下了。
見他失意又落魄的模樣,崔文熙也沒了捅刀的興致,原想著狠扎他幾刀,現在又覺著不得勁,像潑婦那樣奚落罵他又有什麼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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