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賭怡,大賭傷。
馬玉才自制力差,一來二去便上了癮,總妄想著一夜暴富,在京城里出人頭地,于是越陷越深。
去的回數多了,賭坊里的人便跟他混得絡,知曉他的錢來得容易,經常下套子宰羊,時日稍長便債臺高筑。
雁蘭給的錢銀已經填不下他欠下的窟窿,更氣人的是那人還想,馬玉才回到家里,上已經窮得叮當響,自是無錢找大夫診治。
他點燃油燈,看著鏡中那鼻青臉腫的鬼樣子,臉沉得駭人。
今日鬧到慶王府,若不是為了保住,又豈會挨這頓胖揍?
如今他被賭坊里的惡人纏上了,豈能讓府里的人高枕無憂,便琢磨著從上討錢銀還債保平安。
哪曾想,馬玉才低估了雁蘭的狠勁兒。
雁蘭已經打算,在知曉馬玉才因為賭債鬧到慶王府又及時遮掩挽回局面的事后,非但不害怕,反而還篤定他不敢來。
為了把那混賬東西打發走,找機會私下里與他見了一面。
當時馬玉才的傷還未痊愈,臉上還殘留著青紫傷痕,見到猶如見到了救星,忙涎著臉道:“雁娘……”
雁蘭冷眼看著這個如吸水蛭般的男人,早已沒有了曾經的溫,只剩下無盡的厭惡。忽地從袖中取出一把匕首扔到桌上,冷冷道:“你殺了我罷,今兒這條命給你了。”
那匕首把馬玉才唬住了,詫異道:“你這是作甚?”
雁蘭冷笑道:“你馬玉才長出息了,知道去慶王府撒野,既然這般想誠心死我,那現在手也不遲。”
馬玉才見惱了,連忙擺手道:“你莫要誤解,我怎麼敢欺負你?”又解釋道,“那日我飲了些酒,腦子被驢踢了,犯了糊涂,不慎鬧到慶王府,倘若真要禍害你,當時豈能這麼收場?”
雁蘭偏過頭看他,“如此說來,我還得激你了?”
馬玉才尷尬不語。
雁蘭也不跟他兜圈子,開門見山道:“今日我來是想告訴你,我還不了你的賭債,以后也不會再還了。”
馬玉才愣住。
雁蘭從袖袋里取出一枚金錠放到桌上,說道:“你如今招惹上了賭坊里的混子,京中只怕再也沒有你的立足之地,這枚金錠你拿了先離開京城避風頭要。”
馬玉才臉一變,不高興道:“雁娘是要趕我走?”
雁蘭面無表地看著他,冷酷道:“你要麼拿著金錠離開京城避風頭,要麼就拿這把匕首一刀捅死我,要麼就鬧到慶王府去,告狀與慶王說我同你有染,讓他把你我二人當場打死,隨便你選。”
這話把馬玉才給氣著了,懊惱道:“你說什麼混賬話!”
雁蘭毫不懼他,撿起桌上的匕首,遞給他道:“表哥,我還不起你的賭債了,你殺了我,現在就殺我。”說罷把利刃朝向自己的心窩子,“給,朝我這兒捅,給我一個痛快。”
馬玉才步步后退,失措道:“你瘋了!”
雁蘭冷靜道:“我沒瘋,你如今鬧到了慶王府,便沒打算給我留活路,既然這般想我死,今日便全你。”
馬玉才沒料到這般剛烈,一時被嚇得不輕,氣惱道:“你莫要胡來!”
雁蘭冷哼,發狠道:“你既然不給我留退路,那大家都別活了,要麼一刀捅死我一了百了,要麼就拿著這錠金子滾出京城,若是還妄想著我替你還賭債,做你的春秋大夢。”
“雁娘你別欺人太甚!”
雁蘭是不怕死,面不改把匕首塞進他手里,“是你我去死,現在就給我個痛快,別磨磨蹭蹭,朝我心窩子捅!”
馬玉才拿著匕首,看態度強,反而慫了,委婉低頭道:“你得多替弘兒想一想,他還這般小,不能沒有親娘。”
雁蘭像聽到了笑話一般,反問道:“你可有替他著想過?”頓了頓,“你沒有,你除了知道向我手要錢外,你還會干什麼?欠了賭債找我還債,日里要麼嫖,要麼賭博,把我當搖錢樹,卻從未想過我的境是否艱難,且還吃醉酒鬧到慶王府去了,你這不是想把我死嗎?”
馬玉才著急道:“我知道錯了,下回再也不這般荒唐了。”
雁蘭就不信他的鬼話,只道:“現下你被賭坊的人纏上了,若再繼續留在京中,只怕會遭殃。如今府里薛嬤嬤看得,我手頭只有這些,你拿著離京避避風頭,把這次的難躲過去再說。”
“雁娘……”
“你要不要,不要我就收回去了,以后不會再管你的死活,你若想死我們母子,盡管去慶王府告狀,反正我也不想過這種窩囊日子了,沒有一個盼頭,不得勁。”
那馬玉才到底是個窩囊廢,不敢與鬧翻落得人財兩空,連忙把桌上的金錠抓進手里,哄道:“你別生氣,我都聽你的,這就離京避風頭。”
雁蘭緩和語氣道:“你若乖乖聽話,知道為我們母子考量,我自會繼續扶持你,只是若再這樣吃喝嫖賭不為正,就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馬玉才連連道:“好好好,我改邪歸正,再也不胡來了。”
雁蘭滿意道:“這還差不多,把我母子拉下來于你有何好?你若本分,我日后自然會替你的前程考量。”又道,“進京的這些日我每回都縱你,錢銀從未苛刻過,你心里頭都清楚,若是把我惹惱了,你馬玉才也別想獨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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