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紅重新閉上眼,“你說我有罪,我就有罪,梁三公子在冀省只手遮天,我抗爭得了嗎。”
趙凱推開門,氣上涌,“你不懂好賴是吧?救你呢,不是害你。你包庇他,你是同伙,法律會饒過你嗎?”
“我包庇他什麼了?”倪紅好笑,“云海樓不涉黃賭毒,地下錢莊是合法的利率,梁氏集團經營不善,投資過多,導致賬面資金鏈斷裂,犯法了?”
趙凱咬牙切齒,“為一個不值得的男人搭上后半生,你蠢不蠢!”
“趙局。”倪紅嚴肅糾正,“我不是嫌犯,是配合你工作,你尊重一些。”
趙凱瞧不慣被男人灌了迷魂湯的人,他倚著墻,反復撥弄打火機,發泄怒火。
梁紀深掌心掂著一沒點燃的煙,時不時在鼻下嗅一嗅,“倪紅,金融領域我不如梁遲徽通,但我既然管理中海集團,多了解其中的門道。資金鏈斷裂是投資問題還是轉移問題,逃不出我的眼睛。”
倪紅冷冷盯著他。
梁紀深的眼神比更冷冰冰,“你主坦白是戴罪立功,我繼續查,查到你頭上,誰都保不了你。”
“你查吧。”倪紅一副豁出的表,“梁遲徽做生意我一清二楚,本本分分的商人,二房和三房斗得你死我活,你加之罪何患無辭呢?”
“倪紅!”趙凱瞪眼,“梁檢是什麼口碑你別裝傻,他從來沒有公報私仇,你不要誹謗!”
倪紅猛地坐起,“你們沒證,沒人證,當頭潑一盆臟水給梁遲徽,你們不是誹謗嗎?”
“姚文姬在東南亞承包化妝品加工廠,是事實嗎。”趙凱急子,梁紀深沉得住氣,不驕不躁,“我姓梁,梁家二房私下的買賣,我沒有誹謗吧。”
倪紅一噎,“姚夫人是承包了工廠。”
“什麼品牌。”
“各類護妝品牌,哪款銷量好,流水線生產哪款。”
梁紀深笑了一聲,“標仿品,對嗎。”
倪紅同樣不慌不忙,“東南亞的廠子,也歸梁檢管了?”
“不歸我管。”梁紀深翹起一條,慵懶勾著鞋尖,“姚文姬在境外開工廠,梁遲徽知嗎。”
“不知。”
他甩出一份出廠記錄,“你看看這個。”
倪紅心口咯噔一跳。
是姚文姬在清萊和宋卡府的工廠出貨報表,一共銷售了三萬箱,發往各國的黑市。
不摻和二房的生意,無法分辨出廠記錄的真偽,不過確實有清萊府的貨通行證。
“那又如何?”倪紅滿不在乎,“泰國境的貨,關你什麼事?”
梁紀深撕開煙卷紙,一節節地擺弄煙,“姚文姬在泰國和緬甸分別開設了賬戶,工廠的利潤直接打當地賬戶,而投的本錢是從地下錢莊劃出,今年2月份姚文姬投九千萬在宋卡府建立產品基地,我記得對外聲稱在醫院治病。”
倪紅嗤笑,“錢莊的錢是梁遲徽的,不是集團的,他有本事賺錢,三公子眼饞嗎?”
“即使是他賺的,他什麼途徑賺的?錢莊有二十二億現金,梁氏集團市值千億,我父親也不可能在短期拿出二十二億的現金。”梁紀深一字一頓,“商人轉移巨額財產,私設工廠,涉嫌洗錢以及支援境外勢力,你明白嗎?”
“姚夫人是一介流,在境外有什麼勢力?梁遲徽在泰國都沒有房產,他哪來的勢力?”
梁紀深從椅子上起來,雙手撐住床尾,俯下,視倪紅,“姚文姬名下有四個工廠,占據了東南亞兩條生產線,是流,所以沒有梁遲徽的名號和人脈給鋪路,自然吃不開,梁老板在泰國沒勢力嗎?”
倪紅呆滯著他。
“有一種份,鉤子。有過前科,如今混得不錯,替警方搜羅消息。”他最大限度伏低腰部,極大的迫,劈頭蓋臉的籠罩,“我在冀省有鉤子,在泰國臥底六年,也發展了鉤子。”
倪紅的面孔像是一塊土地,由白到青,崩盤皸裂。
良久,沙啞開口,“我雖然跟了梁遲徽十年,他照樣防備我,很多事我的確不知道。”
“你知道什麼。”
倪紅掩面,深吸氣,“我需要一點時間。”
“幾天。”
嗓音發悶,“手完可以嗎?”
“可以。”梁紀深站直,“明早會有總醫院的大夫給你手,麻醉蘇醒之后我們再談。”
他走出病房,趙凱也出去,拍他后背,“你行啊,泰國的底細你清了?”
“沒清。”
“夠詳細了,倪紅多狡猾啊,死鴨子,你把說懵了。”
梁紀深走到樓梯口的非煙區,蹲下煙,“南郊區局有警嗎?”
趙凱點頭,“不多,三四個。”
“調兩名過來值班,避免出岔子。”他大口吸,再大口吐,“倪紅落在我們手上,梁遲徽肯定收到風聲了。”
趙凱去醫院對面的警車里代沈長春,梁紀深完這支煙,又續了第二支,仰起頭,枕著涼浸浸的門板。
......
梁遲徽晚上八點出門了。
保姆詢問去什麼地方,他沒回應。
何桑洗完澡,庭院的賓利剛好發,打開窗,車揚長而去。
“蘇姐,先生吃飯了嗎。”
“送到書房的飯菜一口沒吃。”保姆發愁,“您和先生吵架了?”
何桑抿,“沒吵。”
“糕點碎了一地,我收拾的。”保姆揭穿,“先生是有錢,可錢不是大風刮的,養家哪有不辛苦的?他是大企業的老總,日理萬機,您有這樣優渥面的生活,是先生掙來的,他偶爾累了,煩了,力大,您要恤。”
何桑笑了笑,“哎,讓你心了。”
保姆是喜歡何桑的,不擺主人的架子,很好相,“我曾經的雇主是江南區的,太太是主婦,先生是律師,打司忙得腳不沾地,太太每月的零花錢有二十多萬,天天玩,先生回來冷冷清清的,沒有一個知冷知熱的心人噓寒問暖,結婚三年,先生提了離婚。”
“離了嗎?”
“離了。”保姆惋惜,解了圍下樓,自言自語,“男人提離婚啊,沒有挽回的余地。”
何桑在原地杵了一會兒,也回屋了。
臨近十點,保姆拿了的手機進主臥,“您同事的電話。”
一愣,“你開機了?”
“是先生開的。”
何桑放下面霜瓶,開啟免提,保姆在一旁監聽。
電話那頭是演替的小姑娘,“桑姐,你和二公子分手了?”
意識到有幕,鄭重其事回答,“沒分手。”
“二公子在麗江會所301包房,七八個人陪著喝酒,有一個年輕扎馬尾的孩,故意膩乎他,他的表現倒是沒太過分。”
何桑立馬想到為梁遲徽系領帶,做心午餐的何艷了。
好心計。
拉著一群公司的同事,公然搞花樣,玩“上下級”的虛幌子。緋聞這東西,一旦傳遍了,假的也真了。
倘若梁遲徽順水推舟,何艷正好功上位,倘若他惱了,畢竟只在梁氏集團小范圍傳播,影響不大,梁遲徽又是自愿去的,沒法怪罪何艷,補償一筆巨款,幫自己澄清,或者打發到其他部門,安排一個吃香的崗位,一輩子食無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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