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謝堯臣跟知府說了聲,退了謝澤的學,一家三口便啟程繼續北上,兩個月后,一家人抵達會寧府。
謝堯臣和宋尋月都記著二皇子被流放至此地,但也都沒吱聲,并沒打算跟他打道,就玩兒自己的,畢竟會寧府是大魏北境的屏障,值得一游,站在北城門上,便能眺北遼的草原和牛羊。
夫妻二人在會寧府,大概半個月左右的時候,一日晚飯后,辰安忽地找來,對謝堯臣道:“王爺,剛得的消息,庶人謝堯棠,染重疾,怕是沒幾日了。”
第156章
兄弟
辰安來時, 謝堯臣剛抱起兒子,準備和宋尋月一道去外頭散散步, 消消食。
聽得辰安此言, 謝堯臣有一瞬的怔愣,宋尋月面上笑意亦是消散。同二皇子和二皇子妃都沒什麼集,聽聞此信,心下只覺唏噓。就好似當初的皇后和太子一樣, 昔日高高在上的人, 轉瞬便已落得這步田地。
謝澤在謝堯臣懷里, 看看忽地笑意不在的爹娘, 小臉上全是懵懂與困, 他并不知發生了什麼。
謝堯臣將謝澤放回地上,將他推進了宋尋月懷里,宋尋月手, 搭上了謝澤的肩頭, 他站到自己邊來, 謝澤不解抬頭看著。
謝堯臣向辰安問道:“可知是何疾?”
辰安道:“私底下找大夫打聽過了,說是心病,五臟衰弱,怕是難醫。”
謝堯臣聞言,陷沉默。半晌后,他轉頭看向宋尋月, 詢問道:“夜我去瞧瞧二哥, 可好?”畢竟有些風險, 若擔憂不許, 他不去也行。
到底兄弟一場, 宋尋月沒有不許的理由, 點頭,叮囑道:“留神行蹤,別人見著。”
謝堯臣點頭:“嗯。”隨后對宋尋月道:“今晚你帶兒子去走走,我去安排下今晚的事。”畢竟得避著人,得計劃著安排下,不能京里知曉,以免節外生枝。
宋尋月應下:“你小心些。”
說罷,宋尋月彎腰牽起謝澤的小手,笑著哄道:“今晚爹爹忙,金金跟娘親去散步可好?”
謝澤覺今日的父親有些不大一樣,看著有些害怕,心里雖然好奇但沒敢問,向娘親點點頭,乖乖跟著走了,只是一步三回頭,總看爹,眼底有擔憂。
謝澤跟在宋尋月來到院中,牽著母親的手走在鵝卵石小道上,這才仰著小臉問道:“娘親,爹爹怎麼不高興了?庶人謝堯棠又是誰?和爹爹名字好像,他要死了嗎?”
宋尋月低眉看著他,心知也合該告訴他家族相關的事,不然明年回京,兒子什麼準備都沒有。
宋尋月想了想,盡可能用謝澤能聽懂的方式表達,對他道:“金金,你可知什麼是皇帝?”
謝澤點頭:“知道,皇帝是我的阿翁。”不過爹爹說不能告訴別人,還跟他做了君子協定。
宋尋月對他笑笑,接著道:“皇帝不僅是你的阿翁,也是整個大魏的主人,而你的爹爹,還有那位庶人謝堯棠,都是皇帝的兒子,他是你的伯父。”
謝澤了然點頭,恍然大悟道:“那我知道啦!遼府的博文哥哥就有伯父,他的伯父,經常下學后來接他回家。”
話及至此,謝澤似是想到什麼,問道:“那伯父要死了嗎?”
生死之事無法避諱,宋尋月只好道:“伯父是病了,若好好醫治,許是能好呢。”
謝澤看著娘親,聽著這話基本明白了,若是治不好,伯父就要死了。謝澤跟著問道:“那為什麼爹爹和伯父都是皇帝的兒子,爹爹辰安張立他們他王爺,也不許旁人喚爹爹名字,但是伯父庶人,還被直呼名字呢?”
宋尋月聽聞此言,忽地止步,隨后在謝澤面前蹲下,雙手抓著他的小子,看著他的眼睛,認真道:“這就是娘想跟你說的,因為伯父想做皇帝,所以現在了庶人,人人都可欺負他。等明年咱們回了京城,金金一定要記住,無論何時,爹娘只希你快樂平安,永遠不要去追逐權勢,記下了嗎?”
謝澤聞言點頭,跟著不解問道:“皇帝不是阿翁嗎?為什麼伯父想做皇帝?他要是做了皇帝,阿翁怎麼辦?”
宋尋月抿失笑,笑道:“對呀,皇帝只有阿翁能做。所以要學你爹爹,沒有想做皇帝的念頭,不然一旦失敗,下場就會和伯父一樣。”
謝澤面上依舊懵懂,又問道:“庶人很可憐嗎?”
宋尋月想了想解釋道:“你再也吃不了你最喜歡的九羹,再也穿不上暖暖的服,你還會被人欺負,會失去自由,會生病,會臥榻,再也玩不了喜歡的玩。”
謝澤吃驚捂,嚇道:“娘親快別說了!金金害怕!”
宋尋月抿笑,手兒子的腦袋頂,道:“所以你要記住娘親的話,知道了嗎?”
已經了知后果有多麼嚴重的謝澤,這才重重點頭:“嗯!”
母子緩緩走在院中小徑上,走了一段路,謝澤似是想起什麼,再次看向宋尋月,問道:“娘親,爹爹今晚要去看伯父嗎?”
宋尋月點了點頭,謝澤眨著大眼睛問道:“那我能和爹爹一起去嗎?”
宋尋月聞言愣了愣,想了想,這才問道:“金金為什麼想去?”
謝澤回道:“博文哥哥的伯父就很喜歡他,博文哥哥說伯父和爹爹一樣,金金從前不知有伯父,但現在知道了,金金想見見伯父。”說著,小腦袋還靠上了宋尋月牽著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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