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箏去開門,門外是弗蘭克斯英俊的臉龐,他穿著材質上佳的大,圍著一條同圍巾,邀請共進晚餐。
“紀,”他說:“新年快樂,我發現了一家味道很不錯的中餐店,你有興趣嘗試一下嗎?”
紀箏回頭,用一種無比真誠的語氣對懷聿說:“懷先生,祝你和你的金餃子一起度過一個好的除夕夜。”
弗蘭克斯的紳士不會讓人覺得有任何冒犯,雪天難行,下車時,他虛扶了紀箏一下,也隻堪堪隔著服握住手腕,待他站穩又立馬松開。
他撐起一把很寬闊的黑傘,微微向偏。
紀箏注意到這個細節,一怔,腳步停住。
弗蘭克斯回眸注視:“哪裡不舒服嗎?”
“沒有。”紀箏搖搖頭,笑了笑。
那家中餐館的確十分正宗,豬餃子配醋味道很正,糖醋排骨和清蒸魚都是悉的家鄉風味。
紀箏不知弗蘭克斯從哪裡找來這樣一家店,十分謝他。
弗蘭克斯用一種寬容又溫的目看著,說:“你開心就好。”
那目讓紀箏想到一個人,只不過他的眸,不是這樣純淨的藍,反而是不見底的黑,所有緒深埋其中。
這是在倫敦度過的第一個新年,吃完飯走出店,外面大雪依舊,夜寧靜,街頭有流浪藝家拉著一支古典的曲子。
柴可夫斯基的《六月船歌》,上一次聽到這首曲子,還在為電影中的故事流淚。如今未隔多久,已經異國街頭,邊朋友也換了一茬。
弗蘭克斯輕輕撥了一下的頭髮,拂去上面飄落的幾片雪花。
“紀,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回以一笑。
時間流如水,人不得不唏噓。
-
第二年春,紀箏已經逐漸適應了學校的課程和老師的授課方法。也認識了一些國來的留學生,時常和們出去玩。
租一條船,沿泰晤士河慢慢瀏覽,近看倫敦塔橋升起又落下。
倫敦的電影節很多,紀箏親眼見到了很多之前活在熒幕上的明星。大部分的空閑時候,會去哥倫比亞的花市買一束早春的鬱金香,然後點一杯咖啡,坐在街邊小店翻閱雜志。
倫敦慢節奏的生活,很容易人心靜下來,也很容易讓人忘。
可總有些記憶,會在臨界點主跳出來,喚醒你。
那時已到夏天,國的畢業季,紀箏下課抱著書往外走時,在學校門邊看到了一個悉又不可思議的影。
“程醒!”驚愕,確認自己沒認錯人:“你怎麼會在這?”
程醒笑起來:“來留學啊。好久不見。”
紀箏確認不是自己瘋了,而是程醒真的申請了和同校的學位念書。
恍恍惚惚覺得不可思議,但程醒日日跟在邊,每一次見面,都要提醒在腦海裡回憶一邊在國的生活。
一次下課前,弗蘭克斯問:“紀,那個中國男孩是你的男友嗎?”
“不是。”紀箏皺眉。
但弗蘭克斯的話給提了個醒,程醒對實在太過於親熱了,每天跟著噓寒問暖,即使不收,也堅持不懈地送禮。在留學生圈子裡,所有人都心照不宣默認他在追求,而遲早會答應。
仿佛他來倫敦,學業反而是次一等的一般。
紀箏開始有意無意的同程醒拉開距離,然而九月份,中國傳統七夕節的時候,紀箏被留學生圈子裡的朋友騙到學校場,在看到圍著的一圈人時,心底有了不妙的猜測。
程醒用了很俗氣的求方式,擺滿蠟燭,抱著一束巨大的玫瑰花,深款款對表白。
周圍人都在起哄,嚷嚷著“在一起在一起”。
紀箏蹙眉,拒絕的話還沒張口,程醒拉著的胳膊湊近,附在耳邊,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音量說:“不要讓我在這麼多人面前丟臉,求你。”
說完,他退出,用一種深且蘊含懇求的目看著。
紀箏愣了一下,啞然,垂眸接下了那束花。
待到人群散開,二人獨自走到橋邊時,紀箏停步,認真看著他說:“很抱歉——”
的話沒說完,被程醒打斷:“為什麼?”
“為什麼?”他說:“紀箏,周司惟沒有追過來的勇氣,我有,我到底哪裡不如他。”
那時紀箏已經很久沒有聽到這個名字了,猝不及防心口一痛,神也冷下來,淡淡道:“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沒有為什麼。”
“那弗蘭克斯呢?”程醒的聲音微諷:“你喜歡他?他也不見得比得上周司惟吧。”
紀箏轉的腳步一頓,微微有些不過氣來。
回到房子裡,紀箏發覺自己的生理期不幸而至,到半夜腹中絞痛,睡不著坐起來拉開窗簾。
一明黃的月亮掛在空中,好似很近。明明是夏天,卻手腳冰涼,疼得冷汗直流。
忽然想起初次和周司惟有集的那個元旦,也是痛經,靠在轟趴館外,然後,收到了他點來的蜂柚子茶。
可是倫敦深夜不了外送,也沒人會像他那樣注意到細枝末節,注意到白天時就有些不適。
如果周司惟在,他是見不得任何苦的。曾經在一起不久後的某天,因為換季溫差大又貪涼,不幸發燒了幾天,上課都是昏昏沉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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