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儀抿著角,躺回被子,倔強的背對著,一言不發。
面對這樣的馮儀,祁懿幽幽的嘆了一聲。
“你就是討厭我,也犯不著和自己的較勁吧。你凍這一晚上,若是起了風寒,之后的行程里,想也知道桓亦如是不可能停下來讓你養病的,你若跟不上眾人,最有可能的結局就是被棄在這深山雪林之中,寒迫中孤獨的死去。”
馮儀依舊不肯言語,然而背對著祁懿的軀卻是微微抖著,祁懿起初以為是冷得起了寒戰,直到聽到了細碎的哽咽,才發覺是哭了。
許是這深山之中,寒夜凄涼,馮儀這多年來心中的苦盡數的涌上了心頭,借著被迫給出大襖一事,傾泄了出來。
祁懿沒再言語,靜靜的聽著抑的哭聲,許久,馮儀才起坐起,拾起了大襖。
重新穿上了厚裳,馮儀的子漸漸的暖和了起來,可心里,卻是愈發的冰涼一片。
這就是桓亦如,是小心翼翼伺候了三年的主子,他照顧他,順的依附他,他卻為了一個違逆他的祁懿,全然不顧的死活。
也是人啊,也會冷,會,會難過……
眼淚順著眼角流下,手抹了去。
時期的,看到有如天神般降臨在面前的他,聽著掌權的桓大人看中了,要府,想象著將來做上權臣夫人,被虛榮沖昏了頭腦,一心要跳這富麗華的圈子里。
想,他有權有勢,貌富有,即便是不能做一個男人,也不在乎。
如今再憶當年事……如果不曾因著年自負貌,貪于他帶來的榮華和他傾世的容,而是平平常常的嫁小戶人家,做人家的妻子,兒群,平平淡淡的過一生,該有多好。
眼淚越流越多。
“桓亦如……待你不好?”
馮儀冷笑了聲,淚中帶了幾分不屑,瞟了一眼,道:“不用你可憐我,你自己又比我好到哪去,大人眼下雖是看中你,可想來也不過是視你為一時的玩,我倒要看看,將來你是如何凄慘收場的。”
這話中滿滿的憎恨與惡意令祁懿怔了下,微攏了眉,道:“你大可不必對我這般敵視,你沒能如愿為高夫人,如今又像個伺候人的下人一般,皆是桓亦如造的孽,你該恨的是他,而不是我。你我皆是害者,應該站在同一戰線上,而不是彼此仇恨。”
馮儀卻是惡狠狠的向,道:“我為何不恨你?是,當初是我自己鬼迷心竅,貪慕一時的榮華富貴,可若不是你,我便是千般招數使在他上,他也不會看我一眼的,又怎會落得今日的景?我恨你,恨不得你去死!”
聽著馮儀這般怨毒的話語,祁懿不由也生了幾分心氣,笑了一聲,道:“這罪名我可不擔。我聽說你當年是自愿跟著桓亦如的,你如今也承認,是因著慕榮華,而我想,桓亦如這樣的人,想來也定不會在上欺騙你,他應該一開始,就沒提過啊啊的,那其實你們之間本可以簡單的概括為一場易。
他想要你在他的邊,陪伴他,你想要他的權勢和富貴,雖然權臣夫人沒做,可這府里這麼多年就你一個主子,這答應給你的權勢與富貴,想來還是沒你的吧。”
馮儀有些心虛的別開眼,吸了吸鼻子。
確實,起初想要的東西,都得到了,桓亦如給帶來了風,令和的家人在十里八鄉都是威風的,別說是縣令老爺,便連郡守都親自登門討好,至于錢財更是數不盡,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從前只能羨慕看著的城中富豪才能用的那些奢華件,如今見過了更好的,竟是已然瞧不眼了。
尤其是自從這位夫人被帶進了府里,因為要看著,桓亦如又送了房屋良田,還有許多名貴的珠寶首飾,雖是做著下人的活,可得到的報酬卻是許多人一輩子也賺不到的。
“馮氏,你既得了這些好,便該履行一開始易時說好的責任,就如同碼頭的苦力出賣勞,得了好,就要付出辛苦,我雖同你如今了委屈,可恕我直言,你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了,桓亦如雖未如一開始說的一般娶你,可以前也不曾虧待過你。”
其實說起來,馮儀過的并不算多不好。作為府里唯一的主子,每個人都對恭敬有加,用度奢侈,除了要在桓亦如面前做小伏低,忍他的淡漠輕視,幾乎沒有什麼不順心的事。
馮儀的目怔怔的,祁懿的話縈繞在心頭,漸漸的原本的悲傷竟也散了許多。
這幾年桓亦如雖是輕視,可卻不曾虧待過,本就是圖他的權勢富貴,如今已經如愿的過上了想要的奢華生活,本也沒什麼可怨的。
只是,也是個人,也想有人疼,關心。
是啊,祁懿說的沒錯,桓亦如在最初便直白的說明了來意,彼時的他其實并未說一定會娶,只是說想讓陪著他而已,他對沒有,這些都知道。
可是總想著,自己這般貌,又最擅撒,原來鎮里的公子們都跟在后,任由擺布,如今不過是一個太監,將來,定能憑著自己的本事,為至高無上的夫人,被寵在手心里的。
是不知天高地厚,以為可以打他,卻不知,他這樣一個人,本沒有心,更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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