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以後天氣越來越冷,易溯在門口停住腳步,輕輕敲了敲房間的門,意料之中沒有應答的聲音。他走進去,先將空調的溫度調高,然後上前拉開了厚重的窗簾。
從大窗裏進來,落了一地金燦爛。易渺裹著被子翻了個,微微睜開眼,不願地嘟囔一聲,抬頭就見易溯近在眼前的俊臉。他手著的被角,看了一眼手表:“易渺,起床。”
易渺要翻,在朦朧之中意識到現在必須得規律吃飯。忽地一下踢開被子坐起來,幽幽的目看向易溯的臉。
“吃飯,”易溯鬆開手,“別這麽看我,你自己願意懷的。”
做了虧心事自然不敢多說什麽,了旁邊的位置,意識到昨天荀庭沒有回來。
荀庭在易溯所在的小區裏置辦的房產是很久以前就裝修完畢的,易渺自那天搬過來以後,每天中午和晚上都去易溯那裏蹭吃喝,再後來幹脆住在易溯家裏。易溯神明顯不佳,其實是故意想去逗他開心,因為在麵前,易溯再怎麽消沉也得照顧的三餐。
也沒問最近幾天荀庭為什麽總是不見人,自從那天盛林去過公寓以後,荀庭就忽然忙了起來。他每天回來的時候近乎深夜,有家門都沒進,忍著什麽也沒問,直到易溯看出了端倪,冷言冷語提醒。
易溯熬了紫薯粥,坐在餐桌前心不在焉地喝了幾口,應付著易溯的問題。倒是沒覺得荀庭可能出軌,僅僅就是覺得他最近有點奇怪而已。
也說不上哪裏奇怪,他本來就是話不多的人,隻是有這麽一種覺。
“你今天去公司如果順路的話,幫我看看荀庭最近忙什麽,”易渺語氣懶懶的,“哥,我現在不想出門嘛。”
隻有在有求於他的時候才會喊哥哥喊得親熱,易溯哼笑一聲:“易渺,你不是總說自己不夠自由嗎?現在給你自由,你自己的事自己做。”
易渺:“……”
他起的作很利落,氣鼓鼓地站在落地窗前看著易溯開車出了別墅,把易溯的貓抱過來狠狠親了一口。
趙煊堂在別墅外等了許久,直到易溯的車開出來。他等得眼皮都有點打架了,手接過助理遞來的資料,懶洋洋地向院子裏。易渺正抱著貓澆花,向外麵的時候形一頓。
他吹了聲口哨,拿著文件袋從車裏鑽了出來。
別墅外的鏤空鐵門覆上了一層寒霜,易渺看到徐徐走過來的人,提著水壺走到門前,正對上趙煊堂那張欠扁的臉。
也是很久不見了。怔了一下,想起之前不愉快的經曆,無語到轉要走,被趙煊堂隔著鐵門拉住角。
“鬆手,不然我報警了,”易渺回頭看他笑容燦爛的臉,把貓放到地上,提著水壺眼看要砸到他臉上,“你趁著我哥走了過來,該不會是有什麽話隻能讓我聽吧。”
“瞧你這話說的,老同學敘敘舊還不嗎,”趙煊堂鬆開手,一邊要拿出火機點煙。他向下瞥了一眼易渺的肚子,又將煙收了起來,“行了易渺,我真有事找你,你讓我進去。”
和趙煊堂還算比較悉,他在易溯的地盤上也不敢做什麽。易渺看著他一副急於要說什麽的樣子,手打開鐵門。
趙煊堂生怕反悔,急急地衝進來,將另一隻手提著的燕窩禮盒塞給易渺:“一點心意,讓咱哥哥給熬著喝了吧。”
高中的時候沒發現趙煊堂這麽聒噪,他上一次為了那個戒指明裏暗裏威脅的時候可不是這個樣子。易渺哼了一聲,進了屋把禮盒隨意擺到一邊,坐到沙發上懶散地擺了擺手:“茶自己倒,有話快說。”
趙煊堂沒因為易渺的態度而變臉,他倒了兩杯熱茶,剛將一杯端過去,又思忖著端回一杯來,笑瞇瞇地看著:“不好意思,忘了孕婦得喝茶。”
無事不登三寶殿,易渺知道他有話要說。了額角,見可可跑進來去蹭趙煊堂的腳,微微皺眉:“你來的還勤,連可可都認識你了。”
易渺的觀察力一直很強,趙煊堂挑眉:“這幾天確實有生意要和溯哥談,不過今天來確實隻是為了你的事,沒有其他的目的。”
“你的場麵話和別人說說就算了,和我沒必要。我們小時候就認識了,你有什麽話可以直說,但是你後果自負,”易渺手把可可招呼過來,從桌下的櫃子裏拿出一條貓條,“你心裏想什麽,我也知道。但是我得告訴你,你在生意上沒法堂堂正正贏了荀庭,私底下耍手段也是沒用的。”
倒也不是因為荀庭是什麽好人,而是因為荀庭比他更會耍手段。
趙煊堂看著易渺的臉,搖著頭笑了笑,他吹了吹茶上的熱氣,語氣忽然就更加和了:“易渺,我覺得你也沒必要把我當什麽防著,我勉強能算上和你認識多年的朋友,今天來,隻是想告訴你一些你不知道的事。以免——以後你會後悔。”
易渺撕開貓條,抬頭看向趙煊堂帶著笑意的臉。
“你知道,我的確把荀庭當作我的對手。這些年為了對付他,我也調查了很多有關他的事。雖然最後的結果不怎麽樣,但這幾年的調查,倒也讓我知道了一些很了不得的事,”趙煊堂語氣很慢,他微笑著看著易渺的臉,“你想知道嗎?”
易渺對荀庭的過去並不是很了解,隻知道他和家人的關係不好,也知道他之前確實做過不惡事。畢竟第一次見麵就知道他是一個對自己都能狠下心來的人,怎麽可能做別的事不狠。
“如果你想說的就是他那些誰都知道的黑時期,那我應該沒有要聽的必要了,”易渺作勢要起,“我一直知道他是一個什麽樣的……”
“你不知道,”趙煊堂突然打斷了易渺的話,他抬頭耐心地看著易渺的眼睛,“我把他當作對手,所以可能比任何人都了解他,因為我知道的遠比別人知道得多。易渺,你並不知道他是一個什麽樣的人,所以你才會——”
上他。
他剩下的話剛剛好止在邊,但似乎知道他要說什麽。
“我給你一分鍾,你再不說,我就送客了,”易渺吸了一口氣,移開視線,“我的事,你沒必要管這麽多。”
趙煊堂點點頭,似乎是歎了口氣。
“在你眼裏,荀庭可能有缺點但是可以彌補。但在我眼裏,他已經沒救了,”趙煊堂忍住想點煙的衝,看向易渺的目平和,“他手上有命案。易渺,你能做到每天夜裏和這樣一個人躺在同一張床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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