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府三樓，偌大的娛樂廳擺放了一桌茶點，男人站在一壁魚缸面前，觀賞魚躍而上的的鮮時刻，像是要破門而出。

「瑾哥。」

隨著門開鎖的聲音，裴延進房間。

一直站在魚缸前的顧宴瑾側過頭，魚缸里泛著波瀾的燈，若聚若散，映在他臉上，有錯綜複雜的變化。

他沒有說話，下頜朝桌子方向揚了揚，然後徑直坐到正中間的位置，腳恣意擺放在橫樑，隨意一躺，順手拿了杯茶水喝了一口，全程都沒關注裴延一眼。

裴延眼觀這一切，淡瞳眸發出異樣的芒，片刻后，他斂去眸，笑了笑坐下。

「瑾哥還是這麼……」裴延拖了拖長音，盯著眼前的紫砂茶杯，鼻息間笑出兩個字:「放肆。」

顧宴瑾玩味的笑著，修長的手中把玩著茶盞，口中吐出淡淡的字：「彼此彼此。」

那人角微不可查的僵了一秒，隨後又發出爽朗而又詐的笑聲，「瑾哥還是一如既往的幽默。」

顧宴瑾挑了挑眉，本沒看他，隨手放下茶盞，「說吧，找我什麼事。」

琥珀的茶映著裴延的臉龐，他抬眉看向顧宴瑾，「合作的事。」

空氣中安靜的幾秒，倏爾，前側的男人笑了，低沉的聲音帶著漫不經心的調調：「說說你的計劃。」

裴延瞄了他一眼，看著他一頓一點桌子的手，「有一個房地產的項目。」

他從包里拿出一份協議，送到顧宴瑾面前。

顧宴瑾隨手接過幾張紙，百無聊賴的翻閱著，索然無味。

「事我們三七分。」裴延說。

顧宴瑾漫不經心的提了一，「但同樣的，我要投資更多。」

裴延斂了斂眸，輕笑了聲，「多勞多得，我只是輔助顧三而已。」

旁側的傭為顧宴瑾重新倒上一杯茶水，他拿起來抿了一口，眼睛看向窗外，語調平淡。

「我記得上一次我和裴爺合作……」他頓了頓，嗤笑了聲，「讓我虧了三個億。」

裴延不以為然，毫不在意的笑了笑，「以顧三的能力，三個億幾秒鐘就能賺回來，你還在乎這三個億？」

「我是不在乎這三個億。」他接過話，轉頭看向他，「但工減料這種事。裴爺應該明白，做生意要講究信譽。」

黑短袖襯得他整個人魅貴，他眼神視如刀鋒，一字一頓道：「你知道我損失了多客戶麼。」

裴延自是能看得出他眼裏的警告，「所以就是沒商量？」

顧宴瑾著茶盞點了點頭，「對，沒商量。」

他隨意把杯子撂下，窗外的太照進來，他瞇了瞇眼，語調慵懶，「我以為發生那件事之後你不會再來找我，畢竟…是個人就覺得沒臉。」

「但沒想到。」他嗤笑一聲，「裴爺還真是恬不知恥。」

「你！」裴延氣不打一，但他頃刻間轉變臉，又緩緩靜下來。

他需要顧宴瑾的合作，一是能力，二是人脈，三是資金。

雖然他並不想承認，但他的確當之無愧。

他笑了聲，「就這麼一次，瑾哥，何必呢，都是兄弟。」

一縷風過紗窗飄進來，吹起黑男人的碎發，他只覺得可笑，角淡扯著，「都是兄弟？你背後刀的事乾的還？」

裴延怔在原地，遂又咬牙切齒道：「你調查我？」

那人依舊漫不經心，「你什麼事沒對我做過，我就調查調查你，你就急了？」

「惡意攪營商環境，擾市場秩序，背後截胡，非法買賣，稅……你做的，還嗎？」

舌無骨，卻能刺穿人心。

一件件藏在最深的醜陋事件被自己最厭惡的死對頭一一說出來，足以誅心。

裴延僵著扯了扯角，像是為了守住最後的遮布。

「行，顧三，這是你選的路。」

但那看向窗外的男人理都沒理，風吹過來，他如一幅態畫。

他薄吐出兩個淡淡的字，「送客。」

門外有保鏢走進來，剛要到坐著的裴延，卻被他制止，語調慵懶，「都別他，這是貴客。」

所有人都能聽出言外之意，看向裴延的眼神也變了味。

裴延攥放在上的拳頭，他強忍著暴怒，一聲不吭的戴上墨鏡，摔門離去。

人去鳥散，顧宴瑾依舊疊雙品茶賞景，看到遠一男一互毆的場景，角出一抹諷刺的笑。

可能是覺得無趣，他又看了眼面前疊在一起的協議，面無表的把杯中茶水全都倒在上面，白紙全都，冒著灼灼熱氣，順著的桌子滴落在地板上，發出詭異的滴答聲。

合同上黑字慢慢被水化，顯出它真實醜陋面貌。

男人依舊面平淡，順手把茶杯扔到腳底下的垃圾桶。

空無一人的房間只有風吹過，存留鮮為人知的記憶。

*

江眠自從回到房間之後就一直無打采，學習學不進去，跳舞也不夠專註，腦子裏全是顧宴瑾和顧禮桉之間的故事。

「鈴鈴鈴~」

放在桌子上的黑小手機響起，江眠看過去，是爸爸的電話。

「喂爸爸。」

電話那頭傳來聲音，「眠眠啊，晉城第一高中給我打電話了，說你在全校前30名！」

江眠愣了愣，遂又喜笑開，雖然只是隔著電話，江眠也能聽出爸爸的驕傲。

低眉彎，臉上泛上紅暈，「是嘛。」

又聽電話那頭繼續說：「是啊，所以你被編到了重點班，讓你提前兩個星期去學校報到！」

江眠微頓，「真的嗎爸爸，真的要提前兩個星期？不是詐騙？」

提前兩個星期，沒什麼意見，只是……

好久都見不到他。

「哎呀！當然不是詐騙！到時候拿著份證戶口本之類的東西去學校，收拾收拾行李，早去還不。」

江眠悶聲答應，「好的爸爸，我知道了。」

「那爸爸先去忙去了，以後再說。」

「爸爸再見。」

掛斷電話后，江眠陷了沉思。

提前兩個星期，本就還有不到一個月開學，現在一提前，也就只能在顧家待一個星期了。

而且隔得比較遠，還要辦理住宿……

「在想什麼？」

突如其來的低磁聲讓江眠從思考中出來，轉過頭。

「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