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陸易之捧著一匣子銀票叩響了定國將軍府的大門。
門房將他領到偏廳,謝遇安手里握著剪子,咔嚓一聲,將一枝山茶花枝剪斷,信手了桌上的雙耳白瓷瓶中。
白膩的瓷,墨綠的葉,錯落有致的紅山茶花,組了一幅賞心悅目的畫。
誰能想象一個叱咤沙場的大將軍,握劍的手出來的花竟如此溫。
“謝主,十萬兩送來了。”陸易之主向前道。
謝遇安沒有看他,視線始終落在手中的山茶花上,似在挑選什麼珍貴的禮一般,全神貫注。
陸易之不敢打擾,安靜站在一旁。
謝遇安也沒讓他久等,很快他便放下了剪刀,一邊欣賞自己的作品,一邊道:
“你認識的那個趙員外,我去看了一下,他家并沒有找到什麼像樣的玉,不過院子里的山茶花開的不錯,我折了幾枝回來了。”
謝遇安指了指桌上那瓶好的茶花,問道:“好看吧?”
陸易之瞳孔一,臉霎地一下失了,像是到什麼驚嚇一樣,手指下意識地扣了懷里的錢匣。
謝遇安微微抬眸,目清冷地看向陸易之,角帶著一抹似有若無的淺笑。
“陸大公子方便說說,是在哪里找到那枚玉墜的嗎?”
陸易之深呼吸了一下,似終于鎮定了下來。
他自知跟謝遇安這種聰明人說話,唯有坦誠是最佳的選擇。
“玉蟬我很早就找到了,只是苦于沒有機會結識主,首到前幾日喬姑娘拿著畫紙來找我,便做了個順水推舟的人。”
謝遇安定定看著陸易之,神不辨喜怒,似在思考他這話是真是假。
陸易之知道謝遇安關心什麼,連忙道:“我對喬沒有惡意,只是想借之手與主見上一面,玉蟬不是我的投名狀,我的投名狀在馬上要來的秋狩上,三皇子預備在秋狩上對太子手。”
陸易之語出驚人,但謝遇安毫不意外。
“你想要什麼?陸家世子之位?”
陸易之搖頭,冷笑道:“我要陸家上下,萬劫不復,灰飛煙滅!”
他眼神狠戾,每個字都像是咬牙切齒從嚨里出來的一般。
謝遇安對他的仇恨無于衷,只沉聲再次警告道:
“不管你要什麼,我還是那句話——離喬遠點!”
……
翌日——
“好看嗎?好看嗎?”
喬舉著新打的兩條紅絡子給碧珠看。
碧珠點頭又搖頭。
“絡子是好看,但小姐你的臉不大好看,一宿沒睡,這黑眼圈都遮不住。”
喬往銅鏡上湊了湊,銅鏡里的人容秀,但面有些泛白,眼下還有淡淡的青,不影響貌,卻多了一恰到好的脆弱。
弱柳扶風,我見猶憐。
“遮什麼遮,我要的就是這個效果。謝遇安待會看見我帶病給他做東西,還不的稀里嘩啦的。”喬得意道。
碧珠撇了撇角,忍不住潑了一瓢冷水。
“小姐,你確定謝將軍會發現嗎?你第一次學打絡子的時候,做了兩天兩夜,眼睛都熬出紅了,陸瑾之都沒看見。還有你第一次做香囊,手指被馬蜂窩,他也沒發現,還嫌棄你做的東西不好看,丟給了小廝。”
喬恨不能拿針上碧珠的,“謝遇安不一樣,不信你待會看!”
喬不理會碧珠,取了一紅絡子將謝遇安送的那枚玉墜串上,然后掛在腰間。
就在這時,院子外頭傳來一陣腳步聲。
喬放下東西走到房門口,只見一株紅艷艷的山茶花被抬了進來。
那花帶盆有人高,一樹滿滿的紅花,花團錦簇,香氣馥郁。
看著都喜人。
喬心中驚喜道:謝遇安怎麼知道喜歡山茶花?
正疑,山茶花后繞出來一個俏的影。
“聽說你生病了,我特意來看看你。”
薛宛然甩著帕子,快步走了上來。
“你這什麼表?看見我不高興?”
“呵呵,沒有,沒有,很開心。”喬連忙端出笑臉,又指了指外面的花道:“這花?”
薛宛然解釋道:“我記得你之前說過,你最喜歡山茶花。我今早出門看見我們書院的花開了,就選了最好的一盆給你送來了,我夠意思吧?”
不僅夠意思,喬甚至覺得有點了。
“你竟然還知道我的喜好?”
薛宛然尷尬笑了笑,“上次,你跟如玉搶絨花的時候,其實可憐的。那麼多支,又不是什麼貴重玩意,大家不就圖個新鮮嗎?陸瑾之竟然寧愿給如玉去打賞下人,都不愿給你。”
好了,這又有一張需要上了!
喬不想繼續這個話題,起去為薛宛然斟茶,薛宛然卻義憤填膺了起來,跟在屁后面滔滔不絕。
“我全都聽說了,陸瑾之故意把你的東西丟湖里,還顛倒黑白說是你求不尋死脅迫,他怎麼這麼不要臉呀?太卑鄙了!”
原來看是假,想來八卦是真。
喬道:“應該不是陸瑾之做的。”
薛宛然愕然看著:“都這樣了,你還為他說話,你該不是還喜歡他吧?”
“我倒不是為他說話,只是實事求是。陸瑾之清高自傲,不屑用這種手段,多半是國公府的手筆。”喬不偏不倚道。
薛宛然與陸瑾之相識更久,仔細想了想,當初之所以會對陸瑾之傾心,不就是因為陸瑾之上那清高桀驁氣嗎?
“喬,我現在真是佩服你,佩服你的心氣度。陸瑾之那般對你,你竟然還能這麼不偏不倚地評價他。換我我就做不到。”
薛宛然目崇拜,喬莫名心虛和尷尬。
陸瑾之對面冷心冷,是因為他不喜歡。而現在能這麼心平氣和,何嘗也不是因為自己不?
說到底,也是為了任務,為了活命,是選擇去討好陸瑾之,和陸瑾之無關。陸瑾之是拒絕還是接都是他的自由,并不虧欠。
虧欠的只有一個,那就是那狗系統!!!
如果系統不出錯,早就遇見了謝遇安……
喬剛念起謝遇安,余便瞥見了院門外進來的藍影,以及他懷里抱著的一捧火紅的山茶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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