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宋茉的話落下後,房間裏沉默了很久。
空氣如冰凍般凝滯,落針可聞。
秦月不可置信瞪著眼,剛剛如虹的氣勢被直接澆滅,手指不由自主掐進裏,呼吸停滯,抖的手撐著床邊,慢慢坐了下來。隻覺宋茉直白刺眼的目火辣辣地燒著的臉,恥一湧而上。
溫如水的嗓音已然沙啞,嚨了,試圖負隅頑抗:“我......”
“你是。”
宋茉篤定打斷。
秦月沉默。
在抖,宋茉手指也在抖,想刻意鎮靜卻仍然控製不住地抖。
其實早就有了心理準備,但當被證實這一刻,還是到無所適從的憤怒、愧和難以置信。走上前,跪在秦月麵前,仰頭看著這張已然有了歲月痕跡、蒼白的臉,輕聲說:
“所以,媽,你知道我在被沈斯京罵的時候,在他跟沈叔叔站一塊兒卻什麽話都不說的時候,在沈叔叔心不好打他的時候,我都在想,在懷疑,會不會真正對他實施暴力行為的,不止是沈叔叔,可能還有我們。”
“現在證明了,真的是。”
秦月閉眼,渾冰涼。
“我們以第三者的份進了他的家庭裏。”宋茉眼睫潤眨了眨,“我們也是實施暴力的人。”輕聲問,“他以前罵我的時候你不出聲,還讓我忍。是因為你也覺得愧對整個沈家、愧對他,是不是?”
秦月的心仿佛被兒親手持刀挖著,宋茉每句話都直擊的要害,穿了所有多年以來極力掩蓋的所有不堪,為母親的尊嚴和臉麵盡失,愧到了極點,下不了臺,隻好站起來近宋茉,試圖用母親的權威製,嗓音然:
“你不要在這裏轉移話題,我問的是你和沈斯京的事,你在這裏轉移什麽視線?而且我是你媽,你用什麽語氣來質問我?!”
“你爸當初生病,我要照顧你、照顧你,所有的擔子落在我一個人頭上,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累?!如果不是你沈叔叔,我早就不知道死哪兒了。”歇斯底裏地,“我為了你活到現在,你現在還質問我?你是我兒,你有什麽臉麵來質問我?!”
宋茉不說話。
繼續聲音尖銳地喊:“除了這一件事,我沒有任何對不起沈斯京的地方了!我是他的長輩,他罵我我忍了,這幾年我在他麵前低聲下氣,他毀了我的婚禮我也沒計較,我已經夠忍讓他了!”
宋茉靜靜看著秦月,眼神越來越悲哀。
開口了,聲音淡,卻足以讓人的憤怒戛然而止:
“媽,當初是因為你說你的藥忘記拿了,裘阿姨才坐上那輛大的。”
一句話,把秦月心所有的防線擊潰,凍僵,整個人如同被幹般。
猛然抖兩下,眼淚奪眶而出,張了張,聲音幹到極致,過了很久,才說:“你怎麽會知......”
“您以為當時我睡了,其實我沒有。我聽到你跟裘阿姨打電話了。”
“......”
宋茉出手,慢慢地抹開人流下的淚:“媽,我知道,大翻車不是你的錯,您也不知道會翻車。但裘阿姨死這件事,您也間接導致了,您是不是也應該承擔點愧疚呢?”
連在深夜裏,都會想起裘阿姨那張漂亮活潑的臉,難過悲傷。更何況是秦月。
不忍看秦月蒼白的臉,又垂下眼簾,嗓音然:“但您竟然還想跟沈叔叔結婚。媽,我不明白,這就是您贖罪的方式嗎?”
“您在握著沈叔叔的手的時候,您不覺得愧嗎?看著沈斯京的時候,不會覺得心慌嗎?”
怎麽不會呢,秦月眼神空,眼淚拚命往下流。
所有人的心都是有底線的,對於來說,當小三並未及的道德底線,但間接導致裘秋的死這件事,永遠是心最不去的坎,日日夜夜裏都到痛苦難捱,夢到裘秋找索命。
夢裏裘秋滿臉都是,衝大喊,罵不要臉,搶了的老公還要了的命。
和沈國德是在什麽時候茍且在一起呢?
其實很簡單,的丈夫得了重病,工作家庭兩邊讓痛苦難捱,裘秋工作很忙,就拜托沈國德閑著的時候去照顧,一來二去的,就有了。一開始沒想真的跟沈國德在一起的,隻當是痛苦裏的依靠,當作年人某種晦的籍。
但沒想到裘秋會死。是間接導致了裘秋的死。
宋茉說得沒錯,永遠欠裘秋的。
永遠還不了。
秦月閉著眼,嚨哽咽,一直在重複:
“我永遠欠裘秋的......”
宋茉握著秦月的手,輕聲說:“媽,我你,因為你是我媽。但我希您永遠不要忘記這份愧疚和痛苦。這是對於裘阿姨在天之靈和沈斯京,您能給予的最輕的懺悔了。”
過了很久,秦月筋疲力盡的疲乏聲音,在房間裏低低響起。
“沈斯京這個人,你認定了?”
“我隻要他。”
“他不恨我?”
宋茉沒說話。
秦月閉上眼,眼淚從指裏沿流下來,沒再說了。
讓秦月在自己房間裏獨自待著,宋茉拿起外套出了門,空氣清新,天空蔚藍,深深呼出口鬱氣,心緒複雜。
知道秦月心裏的愧疚和痛苦。在今年過年的時候,沈斯京去山上祭拜裘阿姨,在房間裏看見了秦月也悄然開車跟了上去,沈斯京也說過裘阿姨的墓前除了他還有人去祭拜,當時就猜到了是秦月。
但有什麽用呢,斯人已逝,也隻不過嚐試用這種方式讓自己的愧疚心減罷了。
手機在口袋裏一震。
打開,映眼簾的是華清越發的一條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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