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憋回去的淚，在見到他那瞬間，如轟然來襲的瓢潑大雨，終于溢出眼眶。

太難想象。

當傅時奚將那一顆顆佛珠撿起時，心中究竟有多絕。

哪怕只是站在這里，腦海中浮現出當時的一幕幕，都能覺到他心境的滿目瘡痍。

何況他是真正經歷者。

一定比現在的還要強烈千百倍。

莫枕月逆著，不進房間的昏暗讓傅時奚不能太看得清的面容，只知道靜靜站在原地。

傅時奚打開燈，才發現莫枕月咬著，肩膀栗，發抖，正在無聲地流淚。

線落進他的眼底，他看清楚，里面滿是悲傷，還有他看不懂的憐惜，他弄不懂憐惜這種緒究竟從何而起，卻知道這樣的緒將眸中原有的靈全部吞噬，他心底一，連帶著口的傷口也作痛。

顧不得那麼多。

傅時奚此刻只想將莫枕月擁進懷里，吻去的眼淚，溫聲細語地哄。

只是他剛單手支撐著起，莫枕月便幾步走到他面前，摁住他的肩膀，低頭吻上他薄。

眼淚還在肆無忌憚往下流，落在彼此的間。

傅時奚嘗到眼淚的滋味。

微咸，苦。

滋味在舌尖蔓延開，刺著他的神經一震，手立刻扶上的腰，強不容置喙地圈著纖腰往懷里帶。

莫枕月跌進傅時奚的懷里。

雙手圈住傅時奚的脖頸，的卻沒分開，吻起初是狂熱，仿佛要在拉扯爭奪間將彼此吞噬。可到后來，在氣聲中，漸漸溫纏綿起來，安的話語無法說出口，他就用溫的吻替代一切。

莫枕月在他熾熱溫包裹中，漸漸止住哭泣。

結束親吻后。

下頜就搭在傅時奚肩膀，雙手環著他的腰，鼻息間，盡是他的氣息，讓覺到安心。

傅時奚低頭吻著的耳垂。

而后。

輕輕含在間，了。

莫枕月被激得微，音中不由自主添了幾分意，“奚……不許鬧。”

傅時奚扣著下頜，將臉蛋抬起，認認真真凝視了幾秒，沒忍住，又咬了咬被吻得艷滴的瓣，這才問道：“怎麼突然喊得這麼親昵？”

以往每天就是傅時奚來傅時奚去。

每次喊他奚……

不等莫枕月給出回答，傅時奚就已經自己給出回答：“霍華德又在你面前多了？”

“倒也不算多。”

莫枕月回憶著，眼眶又開始發，不想再哭，腦袋又往傅時奚頸窩搭，微的睫在他側頸掃著。

“不是多，那是什麼？”傅時奚追問。

“他給我看了一段監控。你書房的。”

話音落下，傅時奚瞬間就明白過來了。

作為悲劇的伊始點，在事發生，他們分開后，他就再也不踏足那間書房。要說到監控錄像，能讓哭這樣的，只有……

傅時奚目落定在佛珠上。

檀木的佛珠正安安靜靜圈著纖白的手腕。

他指尖佛珠，而后，手就被莫枕月用力捂住，向他，認真道：“奚，為什麼？”

“如果你說，為什麼去撿這串佛珠的話，那是因為空霽大師曾經說過，這串佛珠能幫你擋災，我不能就這樣讓它散了。我當時……就想著，你要安安全全地回到華國，去莫家繼續當無憂無慮的小公主。”

佛珠象征著的安危。

當時，他走投無路，什麼辦法都沒有，也只能將希寄托在這飄渺虛無的象征意義上。

“很傻的是，那時候我撿起佛珠的時候，分明知道，這輩子你都不會回頭要我了，可我還在想，若是還有機會，我一定要親手幫你戴上這串佛珠，像之前在寒清寺幫你戴上那樣……”

平淡緩和的語氣，卻惹出心最深的洶涌澎湃。

“而且，這串佛珠是我們曾經好的記憶，又是你為數不多留給我的東西，我不能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它斷了。再以當時的況，古斯塔沃家族和沃爾森來勢洶洶，我甚至都不知道還能不能回到柯林斯家族……要是真出了什麼事，至，死之前上還有你留給我的佛珠陪著我，我也不算孤單。”

最后一個字的尾音落下。

莫枕月纖長的眼睫上，又沾到了溫熱的意，輕輕吸了吸鼻子，沒說很多的話，用力抱了傅時奚一下，而后，從他懷抱里出來，將一直圈在手腕的那串佛珠摘下，遞給傅時奚：“喏。”

傅時奚抬眸：“嗯？”

“給你這個機會。”

莫枕月嗓音微微哽咽。

傅時奚心都隨之一，不敢置信地問：“什麼機會？”

“親手幫我戴上。從此以后，這一年彼此的痛苦，都抵消，都一筆勾銷。”

傅時奚低眸，定定凝視著的眉眼，手接過手中的那串佛珠，輕輕將袖子往上，將那串佛珠套上的手腕。

“嗯，一筆勾銷。”

溫繾綣的吻再度落下。

莫枕月勾著他脖頸，那串裹挾著彼此溫的佛珠印在側頸的上，輕輕暖著他，令傅時奚覺到前所未有的滿足。

曾經的癡心妄想，被溫捧在掌心，用的方法實現。

……

已經傷了這麼多天。

傅時奚不似之前，有那麼多忌口的事項。

莫家派來的廚師趁機給他做了不促進傷口愈合的藥膳，補的菜，兩人親完，傅時奚用巾幫掉臉上的淚痕，又替了眼睛周圍哭腫不舒服的地方，廚師正好將飯菜端進來。

莫枕月親手給他喂飯。

說實話。

傅時奚還的。

畢竟照顧人，真的很難得。

趁著這位小祖宗心，他也沒放棄得寸進尺的絕佳機會，開始鋪陷阱：“小月亮，你是不是心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