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南雲給方氏氣得心肝直疼，“誰要你來磕頭了，我可承不起！你給我滾，我不想看見你！”許南雲看著方氏一副委屈憋屈的臉，恨不得又狠狠扇兩個耳刮子。可是又被謝家的可拉住，隻得作罷。“快點給我滾，你害得我們還不夠麼？”這日子好不容易纔過得平順些了，許南雲無論如何，也不會讓這兜禍的方氏在進門！

思及此，他突地想起一樁事來，氣衝牛鬥地嚷道：“你們快撒手，我不打，我回房取一樣東西！”

謝玲跟娘對視了一眼兒，然後點了點頭，撒開了抓住許南雲的手。許南雲一口氣，大步朝堂屋去了。如一灘爛泥在地上的方氏見許南雲進屋去了，也顧不得滿的傷，抹了把淚水就要湊上去。

張氏卻很快湊到跟前來，惡狠狠說道：“東家可冇讓你進屋，你就在這兒老老實實呆著！”

這會兒秋林瞧著進屋去的三叔很快回來了，這次他手裡邊多了一樣東西，是一封信。秋林大抵也猜到那是什麼東西了。不知不覺中，心頭微微鬆了一口氣。

他就怕三叔手，又把這禍害留下來。可是顯然三叔還不至於糊塗到這種地步。

許南雲走到方氏跟前來，蹲下子將手裡的信塞到方氏手心裡頭。不待方氏發問，許南雲已然站起來，神冷漠，言語冰冷道：“這是休書，你收好了。從此你的生死婚嫁與我許家毫無乾係！你日後也彆往水村來了，阿槐不想見著你，我更恨不得吃你的喝你的！所以，你識相，就快點滾蛋！”

休書！方氏難以置信地看著被許南雲塞給自己的東西，無神痛苦的瞳仁驟然放大！見鬼似的將那休書丟開，張就申辯起來，“我……我做錯了什麼，你要休了我？”

許南雲冷冷一哼，這人做了這麼多事，居然還恬不知恥地來問他究竟做錯了何事？“哼！你紅杏出牆，讓我當冤大頭給彆人養兒子！之後還賣求榮，卷著錢帶著那狗雜種跟野漢子跑了。你懶惰、多多舌，十足的敗家娘們！你說，你究竟做錯了什麼？”

秋林在一旁也是瞧得嗔目結舌，見過不要臉的，可是冇有見過方氏這麼不要臉的。自私頂又懶惰，哪一樣不該被休棄？如今還腆著那張老臉不好問為何被休？也真是夠厚臉皮啊！

“我……”方氏咬了咬舌頭，登時詞窮理虧地說不出話來。可是看著許南雲那張越來越沉的臉，方氏雖然心中害怕，但也著頭皮鼓足勇氣，繼續跟他磕頭告罪。“可是，我如今知道錯了，是我被豬油蒙了心，纔會乾出那些糊塗的事！我罪該萬死！可是一日夫妻百日恩，好歹咱們也做了十來年的夫妻，你就忍心將我休掉，見我流落街頭？”

方氏如今已是無路可走了，能抓住的也隻有許南雲這棵救命稻草，說什麼也不肯輕易撒手！

這會兒秋槐將小杏兒給孃，也從堂屋裡出來。看著院子裡頭那不停地給爹磕頭的中年婦人，眼中一抹深痛稍縱即逝。穩了穩心神，冷冰冰說道：“你當日強將我嫁與王舉人為妾，其後卷著錢財撇下爹與人私奔，你又何其忍心？你本冇有心！”

方氏見秋槐也到了院子裡頭，趕打蛇隨上，跟秋槐磕起頭來，淚流滿臉道：“槐兒，是娘對不起你，可是你畢竟是我上掉下來的一塊，你不能見死不救啊！你爹他要休了我，你快勸勸你爹，我不要被休……槐兒，小時候，我也疼你你，將你當做掌上明珠。就算最後讓你嫁到王舉人家去，那也是為你著想啊……槐兒，你可不能這樣忘本，無無義啊！”

秋槐看著方氏一張可惡的臉，氣得心口發疼。這人倘若不是娘，早就撿起子將人給攆出去了。明明是自己鬼迷心竅、黑心爛腸，可事到如今還往自己上金，真真人覺得噁心！

秋槐鐵了心腸，毫不為方氏的話所。仍舊冰冷冷地道：“自打你我上花轎、拋家棄的時候，你就不再是我娘！爹給你的那封休書，就是我代筆的。”簡而言之，就是也讚同許南雲將方氏休掉。

方氏聞言，大打擊。神憔悴地瞧著眼前這個冷若冰霜的婦，一錐心之痛穿刺而來，令幾乎無法呼吸。萬萬想不到，自己的親生兒竟然會這麼恨！

“不……”方氏哭喪著臉，極力否認著。目惶惶然在地上逡巡，很快發現了那封被丟掉的休書。方氏抖著手將它撿起來，三兩下將其撕了個碎。被撕毀的休書如雪花一般撒將下來，落在泥地上。方氏看著的傑作，癲狂地大聲笑起來。“哼，你們休想就這樣休掉我，休書我已經撕了。你們寫一封我撕一封，寫兩封我撕一雙！看看是你們寫得快，還是我撕得快！”

這人又在撒潑了，許南雲無奈地了發麻的額頭，真不知如何是好。他恨自己當年怎麼就瞎眼睛娶了這瘋婆子，自己被這瘋婆子纏了十來年，如今說什麼也要擺！許南雲瞪著雙眼，狠狠剜著那還在癲狂大笑的方氏，氣呼呼地道：“你這瘋婆子，你簡直是瘋了，無論如何，我也不會再讓你踏進我們許家一步，你彆癡心妄想了！”

這人真是厚麪皮到了一定的境界，簡直無敵了！秋林簡直對死皮賴臉的方氏佩服得五投地！

整座院子裡頭，眾人臉上都寫著憤怒的緒，唯有秋槐那張清清冷冷的臉浸潤著月華顯得淡定漠然。秋槐冷冷掃過方氏那張癲狂大笑的臉，冷哼道：“你這樣做有意思麼？休書已下，在場這麼多雙眼睛瞧著呢！你撕了又能如何？就能改變事實了？”

因為方氏的大鬨，秋槐家院子門口都滿了人。剛纔許南雲給休書的時候他們都瞧得清清楚楚，方氏撕毀休書的時候，他們也是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眾目睽睽之下，方氏還能怎麼耍賴？

秋槐瞧著方氏，就覺得渾不舒服。掃了眼終於安靜下來的方氏，秋槐狠下心腸吩咐道：“把扔出去，要是再上門一次就打一次！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誰犟過誰！”秋槐甩下這句話，就將場麵給謝家人，自顧自拉著許南雲跟秋林，撇下一臉驚愕的方氏，徑直朝堂屋去了。

東家進了屋，張氏就肆無忌憚開始攆人。雖說這人是小姐的娘、東家的媳婦兒，隻不過為人自私自利，張氏往日隻聞大名，不見其人，已是對恨之骨。今兒見著了本人，瞧著耍無賴的臉，張氏真恨不得扇兩掌。這人真是無恥之極！將小姐拿去賣了換錢，居然還說為了小姐好，天底下還有這般狠心的孃親，真算是見識到了。

哪知這方氏臉皮堪比城牆，不，比城牆還厚，無論張氏好說歹說還是拳打腳踢，方氏就是不肯挪窩。謝玲在一旁看著也火大。看著院子裡那兩條大黃狗，謝玲靈機一，大喊：“娘，不走，就放狗咬，看走不走！”

當初是為了防備王舉人的夫人派人追殺小姐才賣得這兩條大黃狗，它們無比兇悍。當初追那個上麵提親的寡婦追得都再也不敢上門來了。如今大黃狗又一次派上了用場，用來驅趕方氏！

那兩隻大黃狗倒也給力，似乎聽得懂人說話似的配合著謝玲嘶吼了幾聲。此時，那些圍在秋槐家門口看熱鬨的村民也被這兩條狗給嚇到，往後退了幾步。

謝玲這次可算是找到足以令方氏嚇破膽的東西了，當初被秋林家的阿黃追得到跑，本就有種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覺。這會兒見著屋裡頭聚集這兩條大黃狗，看上去氣勢洶洶，比當初的阿黃有過之而無不及。看著兩條狗冰冷的眼神、白森森的狗牙跟猙獰的麵容，方氏被嚇破了膽，趕往後跑去，拉湊過來看熱鬨的人群，跌跌撞撞往院子外跑去。

張氏跟謝玲瞧著方氏落水狗似的逃走了，登時送了一大口氣，還真怕這方氏刀槍不，什麼都不怕了呢！既然方氏怕狗，那就好辦，日後再來，那就關門放狗！

許南雲幾人雖然進了堂屋，但也並不說話，幾人皆是留心著這院子裡頭的靜。這會兒聽見張氏謝玲笑開，便曉得他們已經功將方氏趕走。此時，屋子裡許南雲父兩人皆是鬆了一口氣，卻又有點兒索然之。

秋林看著秋槐麵淡然，但眸時而閃出一抹痛。心中兀自一歎，這骨親也不是那麼容易割捨的。秋林陪著秋槐說了會兒話，這會兒天越發晚了。秋林跟三叔跟堂姐告了辭，這才往家裡頭走。

此時月明星稀，夏日的餘熱漸漸退散，清風拂過，帶過幽幽的稻花香味。此時田裡的稻穀正於灌漿期，正是猛長的時候。田裡河塘裡的青蛙一聲長一聲短地著，農家田園風味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