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三人相約著一道往蘇夫人病房去。看到安舒,蘇夫人倒是意外的。
“舒也來了?”蘇夫人撐著子,想要坐起來。
黃慧文跟晏清見狀,忙都快速上前幾步,一人一邊,幫著讓老人家臥坐起來。黃慧文拿了枕來,墊在老人家背后,晏清則替老人家蓋好被子。
“在醫院遇到大嫂,聽說您生病了,我就來看看。”安舒走過去,抿笑,勸著說,“子是自己的,您一定要保重自己才行。其實,有些事都不重要的,能每天快快樂樂過日子,才最重要。”
“慧文讓你來的吧?”蘇夫人一看就看明白了。
老二媳婦倒也是真關心自己,不過,老二媳婦子冷淡,倒是不會主去說這些。老大媳婦熱絡,人也活潑些,說這些,是再相信不過的了。
“媽,我覺得舒說得對。”黃慧文坐在床邊,握住老太太手,“您想想,咱們蘇家到今天這樣的地步,算是要什麼有什麼了。您跟爸也辛苦的大半輩子,是時候該福。有句話‘兒孫自有兒孫福’,老三也有他自己的福氣。如果他覺得跟安木杉在一起是幸福的話,那就他們在一起好了。”
“大不了,您不認他們就是,何必氣壞自己子?”
晏清平時不怎麼關心這些事,家長里短的瑣碎事,不擅長理,也不喜歡。出于孝心,能做的,就是陪伴。
至于別的,有大嫂在,不需要心。
“話是這麼說,可我就覺得……我不能放棄自己的立場。”蘇夫人對于這件事,還是很執著的,“老三他……實在是太荒唐了。舒的爸爸,以前對咱們蘇家,可沒有幫忙過。再說當初,他們兩個人的婚姻,也不是我掐著他脖子來迫的。他雖不太愿,但是最終也答應了啊。”
“男子漢大丈夫,可是在神父面前許過承諾的,他竟然……”蘇夫人一來是真的覺得愧對安振華父,二來,也是氣兒子做出那種丑事,實在有損蘇家面。
“伯母,當初,是不是蘇亦誠就上了安木杉?”安舒蹙了下眉心問。
蘇夫人嘆息一聲,這才點點頭說:“事既然已經走到了今天這個地步,那我也就不再瞞你了。舒……”握住安舒的手,“當初,亦誠的確跟我們說過,他喜歡的人是你妹妹木杉,不過,我們都不肯答應。安木杉的媽媽是小三,帶出來的孩子,又能有什麼好的品質?”
“恰好當時,霍家二爺跟你退婚了,你爸爸告訴我說,你也喜歡亦誠。”
“你跟安木杉比,就是一個天一個地,我們當然是希你嫁來蘇家。所以,我們夫妻還有你爸媽,就自己把這件事定了下來。亦誠開始是鬧的,堅決不肯。后來,安木杉開車出了車禍,撞了人,是酒駕,全責。被撞的人,住院費醫療費等等,各種加在一起,得花好多錢。那家鬧得很兇,聲稱不要錢,就要安木杉坐牢。”
“后來,我們跟你爸爸找了亦誠談,只要他答應這門婚事,事我們擺平。”
“因為安木杉肇事逃逸,那個被撞的人,堅持了一個月后,還是丟了命。所以,節非常嚴重。就算愿意花錢,但是也敵不過人家的怨憤,人家就那麼一個寶貝兒子。”
“最后的結果是,蘇安兩家,一家出兩百萬賠償家屬。而安木杉,還是坐了三年牢。”
安木杉獄的事,安舒是知道的。當時,聽媽媽說,是安木杉開車撞死了人,必須這個刑罰。
對安木杉不怎麼關心,只知道,跟媽媽是破壞了二叔二嬸婚姻的壞人,所以,為了木楊,也是會無視安木杉的存在的。只是沒有想到,當年那場車禍,竟然背后還有這樣一場易。
安舒本來覺得已經放下了蘇亦誠的,但是聽到這些,心還是撕扯著難。
不知道這是一種什麼樣的覺,有委屈有怨憤,還是一愧疚。但是更多的,還是失吧。
跟蘇亦誠青梅竹馬,蘇家是后來才來的錦城。那時候的蘇亦誠,是雙目失明的。永遠記得,第一次跟著爸爸媽媽去蘇家做客的時候,在蘇家花園里,看見蘇亦誠時候的那種驚艷。
十六七歲的年,穿著白T-shirt,卡其休閑,坐在花園里。灑在他上,給他幾乎要遮住眼睛的頭發染上一層金。目一直定在他上,小心翼翼走過去,悄悄站在他邊,就那樣貪婪地看著他。
以為他不知道的,因為當時已經猜出了他的份,來蘇家前媽媽說過,蘇家有位小哥哥眼睛看不見,讓到時候一定要注意說話。所以,以為他看不見自己,卻沒有想到,他會轉過頭去。
沖的方向看了眼,然后就是笑。
他的笑可真溫,笑起來,連冬天的冰雪似乎都要融化了似的。
“你是安家來做客的妹妹?”
這是他跟說的第一句話。
忘記自己當時是怎麼說的了,總之從那以后,便有事沒事央求媽媽帶來蘇家。
越走得近,就越覺得他好。那時候,心中還會悄悄拿他跟霍家二哥比較,一個如二月和煦春風,一個是隆冬刺骨的冰錐,當然是喜歡春風了……
之后有一段日子,常來蘇家找他。再之后,他便被蘇家送出國看眼睛去了,等他回國的時候,已經高中都畢業了。
他去國外的幾年,一直都有給他寫信,可是從來沒有收到過他的回信。而他再回來,也似是不認識自己似的。曾經的那些承諾,都煙消云散,他仿佛不記得自己。
原來,他去國外那些年,就上了安木杉嗎?
可他們是什麼時候認識的……
“如果我早點知道這些,我想,我會全他們的。”安舒笑了笑,卻是心酸無奈的,“或許,這就是每個人的命數。就像當初,我先對不起霍二哥,所以,我也活該遭這樣的待遇。”
“別胡說。”蘇夫人安,“舒,不管怎麼樣,伯母都喜歡你。就算我們沒有婆媳緣分,也不必生分。”
“就是,在我跟晏清心里,你都是最好的。”黃慧文附和自己婆婆。
晏清倒是沒說什麼,只是沖安舒點點頭。
病房外面,安木杉捧著一束鮮花,聽到這些,花卻掉在了地方。背靠著墻,目空呆滯。
虧還想先退一步,來看看老人家,可是都說了些什麼?在心底,本不拿自己當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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