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靜止了。

南漁呆怔而立，面上盡是震驚。

事發生在瞬間。

連個緩沖都沒有，蕭錦云將落下山澗中，如此決絕，好似他要給自己留個面。

可….南漁看到他角吹起的弧度，一時竟是忘了什麼，上前想救他。

立在山澗中，向下看，看不見尸，蕭錦云似一陣風，轉瞬消失在這個世間。

不回頭。

將眼眸蕭弈權上一放，男人面冷凝，也同一樣陷沉默。

過了半晌，蕭弈權招邊人過來，“去查一查，他是死是活。”

長風等人都去了。

而此時的朔州城還在發聲響。

隨著蕭錦云隕，一切并未結束，蕭綻說的話還在耳邊回響。

蕭弈權扯了袖角。

還沉浸在蕭錦云死之中，不相信的搖頭：“你說他….當真死了？還是，又是他的謀？”

“蕭弈權，你不知道蕭錦云曾經也這樣一次，那時在國寺的山角，他只是為了試探我的仁心，便差點讓我隨他死了。”

說的話有些凌。

蕭弈權擰了眉心，單手攬過肩：“本王已讓人去查，你便不要擔心，現在還有重要的事做。”

他這話說的沒錯。

的確是有更重要的事做。

轉，不再留這邊，與他走了。邊人將謝澤尸拖走，回頭說，“將他掛在朔州城頭。”

接著。

靖王手諭將守候在朔州周圍的那些兵士調起來，分譴朔州各地，去支援了。

沒過多久，炸聲漸漸小了。

所有人都覺得奇怪，按照蕭綻說的，這只是開始而已。

可現在除卻朔州，其他的鄰縣似乎都沒什麼靜。

這便要歸功于前段時間去恣余山尋找的植，在來見蕭綻之前用謝君宥那些忠心下屬，滲大淵軍營中將很多軍械都換了里。

這植的功效是能讓這種可燃礦瞬間冷卻，逐漸變一個啞炮。

也就意味，之前蕭錦云為大淵更換的所有軍械都變廢鐵。

與他正大明的進了朔州城。

謝澤尸一掛，所有大淵兵士都放下兵，蕭弈權騎馬上居高臨下說，“你們皇帝已死，國將不國，不要再負隅頑抗。”

“等你們太子殿下回國，到時淵涼兩國將重新修訂和談。”

他說的都是空話。

只是騙騙不知的人，謝君赫如今已被囚，染重病，也沒多活頭。

將他說出來，只是為了穩定人心。

朔州城這些日子來已被大淵鐵騎占滿，蕭弈權一言如一個結果，讓他們認清現實。

他們當中也有不.將領，可此時都搖頭嘆息，心知氣數已盡，往后大淵要仰人鼻息而活。

接下來日子就是清理殘兵，去尋蕭錦云的人回來，都說他從這麼高摔下去必死無疑。

但找不到尸。

不過，卻找尋到他白碎布，長風將這東西往兩人眼前一放，退了出去。

南漁陷沉思。

蕭弈權偏頭瞧。

這幾天南漁格外沉默，心事重重，原本蕭錦云死，該是讓兩人舒心的事。

可他死的太特別了。

也太能夠在人心中留下一筆墨影。

不說南漁，便連他眼前還會出現他扭跳下山澗的畫面。

定格在一。

蕭弈權問：“還找嗎？”

按理說，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可……

搖搖頭。

“不找了，你瞧他白上還有跡，就算他僥幸活了，也沒多活頭了。”

看出他面凝重，一時會想是不是這幾日對蕭錦云過于關注而讓他心中不舒服。

認真的說：“我沒有對他有別的，而是覺得他這樣，有點太突然。”

蕭弈權點頭，嗯了一聲。

兩人又陷沉默。

朔州危機解，除了城中幾個地方被破壞之外，其他都很好。

兩人也很忙，一直在各大軍營奔走。

南漁惦記蕭錦云說的那句言，便吩咐人去淵城跑一趟。

之前那個廢掉的九皇子府，還不知留了什麼。

……

轉眼，天氣回暖。

冬日轉春日，年年月月，過了一年又是一年。

從淵城翻找的人回來，將府中能用的不能用全帶給，讓自己看。

看到這些，不想起與蕭錦云在淵城待的那個月。

兩人還是殘留了很多生活痕跡。

在其中找尋一番，發現在之前穿過的幾件服上了口袋。

是用紅線的。

每一件服，都有幾封信。

是蕭錦云的字跡。

隨手拆開一封看，想知道他給自己寫了什麼。

—小魚。

夏暑難耐，我最近瞧你肚子日漸隆起，好像這個爹與我有那麼些關系。

你夜晚睡覺會翻，但你每次用手護著小腹的模樣，都會讓我很欣喜。

我大概，就是個病態的人吧。

對你的執念，是兒時你曾在我眼前出現的那一刻，是我殺了人后滿手污的去見你，你還不忘問我，怎麼了的那一刻。

是你在說，我南漁，三點水的那個小魚的時刻。

我在州時，患病痛不知要如何下床時，我會想起你，想你這樣的嫡小姐此刻在做什麼，想你那樣的一雙手，若是沾了涼水，該要心疼了。

小漁，不知你會不會想我。

……

南漁看完了一封，又拆開一封。

——小漁。

秋日的很。我開始懷疑自己還能不能狠下心來。

我本做了萬全的準備，對你，對蕭弈權，我勢在必得，你與他想的，我都能猜到，但真到落子時，我猶豫了。

現在有兩條路擺在我眼前，一將一切都實現，讓蕭弈權瘋，讓你瘋，讓天下人瘋。我得到我想要的一切。

二，我折斷所有荊棘，將十分之一的溫留給你。

若是你，該怎麼選呢。

你必然是，想除我而后快吧。

猜到了。

小魚，蕭綻罵我是廢。

而我，也正在將自己變廢。

……

南漁深呼一口氣。

心中嘲笑啊，蕭錦云之前有多令討厭，現在就有多讓無奈。

蕭錦云，明明什麼都沒做。

而已。

何必呢。

又是拿出一封。

第三封。

再次平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