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看仇人一般看著郗珣手里的木尺。
瓏月吸了吸鼻子:“瓏月晚上寫不嗎?瓏月手疼。”
小姑娘手是真的疼,方才為了取蓮子去掐的蓮蓬,手不知怎的被割了道眼難尋的小口子,卻是真真切切的疼。
偏偏郗珣不知小孩兒如今所想,他說:“你再這般胡鬧下去為兄是再教不了你。日后你干脆下午也跟去學堂,你邊這些為非作歹的丫鬟們都撤了,從明日起,旁人要學什麼,你也要學什麼。”
郗珣這一番疾言厲的話,周遭侍們嚇得連連跪了下來,大氣不敢,更不敢說一句求饒的話。
小姑娘一聽,濃卷曲的睫猛地眨了兩下,見阿兄一副不似開玩笑的模樣,后知后覺眼里包著的淚總算落了下來。
似乎覺得阿兄變了,回來的阿兄再也不疼自己了,自己被打了他不難過,竟然還要罵自己,還想打自己......
跳下了課桌,來不及穿那沾滿泥的鞋,著一雙如藕節的小腳丫,甩開郗珣往殿外跑去。
跑的一時太快,將腰間別的的鼓鼓囊囊的荷包都摔了下去。
嘩啦一聲,一顆顆飽滿滾圓的青蓮子頓時撒了一地。
“站住。”拿著戒尺的郗珣一怔,在后冷聲道。
“阿兄要打我!我討厭阿兄!我再也不要阿兄了!”
瓏月一邊吸著鼻涕,一邊撒著腳丫子跑,小音又委屈又可憐:“先生打我,阿兄也要打我——”
長汲心疼不已,當即連郗珣的面都顧不得,跟在后追:“哪兒能啊,主子如何舍得打姑娘?主子往京城去,還不忘給姑娘帶京城郎們喜好的玩意兒,陛下還封瓏月姑娘作郡主了,您與大姑娘都是郡主了。陛下親賜下的,您安樂郡主,瞧瞧這封號,多啊。”
小姑娘才七歲大,哪兒聽得懂這些,在看來郡主的名頭還不如給一個糖,兄長的一句夸獎來的歡快。
繼續哭道:“他要將我送去給先生打!先生的戒尺都是他送的!是他先生打我!”
長汲一群人追在后面,竟追不上小孩兒。
“您可是冤枉了殿下,殿下昨日才回來,便聽說姑娘被打,殿下連園子里都沒踏便連忙去尋了臧先生來,囑咐臧先生,萬萬不準打咱們姑娘呢。”
小姑娘才不聽,輕車路地鉆去了前殿的承政臺,這時外殿也沒幾個人,仗著子小繞過一群人,王衛見到了小郡主更是不敢攔,左右小郡主也不是第一次進去了。
眾人皆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放小姑娘進去了。
瓏月蜷去那時常玩躲迷藏藏的榻底,任憑長汲幾個在外邊喊得口干舌燥,來回尋了幾通也沒發現人。
想,寧愿永遠生活在這窄小的榻底也不愿出去了。
的阿兄去京城玩不帶,回來還要打,他不喜歡了。
不想這日趕得不巧,沒等來來尋的兄長,承政臺倒是迎來了一群又一群的大臣。
小孩兒等來了往日里面容嚴謹的老臣,又等來了面肅穆的兄長,仿佛商討著什麼大事。
更是不敢出來,往里面挪了挪,將自己的小腳塞進最里邊兒。
不想這一躲,便是大半日,小孩兒躲得骨頭都酸了。
等來了人生的第一朵桃花——苞兒。
作者有話說:
第16章
斜虛落,遍地霞。
王衛帶一青年男子殿。來人高八尺,留著長須,不掩其容貌俊。
謝氏家主親赴朔州求見燕王,大臣皆是一臉狐疑。
早在先朝時,各大世家門閥便各自為政,朝廷混不堪。
西羌,羯人便趁此機會聯軍踏西北,強勢奪去邊境數十座城地,使百萬黎民生靈涂炭。
待當今皇室登位,也是掣肘于門閥世家。
在文武學皆被世家壟斷的大梁,平民尚且連字也不識,又如何能讀兵法,養出能征善謀之將?
朝中無一例外懂用兵之人皆是世家出,皇室唯恐世家做大而不敬天子,不肯任用世家子弟為將。
后戰局便是這般一再耽擱,潰敗,最終鬧得無法,先帝時期無奈派去幾個能將,諸如謝家謝混,謝畢,嚴氏嚴槐,乃至先王郗崇等大將與羌人戰,十年間倒是艱難收復回兩座城池。
只是后來來來回回無休無止的各,世家心懷鬼胎,朝廷置之不理,前線兵馬糧草跟不上,奪下的城池不過數月間又被反奪回去。
如此勞民傷財損兵折將不提,收復回城池遭皇帝朝廷忌憚,被奪去了城池則要遭萬民唾罵。
郗崇許是寒了心,自二十余年前戰敗過后便退居幕后,為打消皇帝忌憚猜疑更是娶了武帝嫡,晉陵長公主為妻。
而今日眾人面前這位謝氏家主,當年也是領軍將領之一,后也隨著郗崇腳步,傷痛半,再不領兵。
朝中再無能帶兵之人,如今的梁帝便絕口不提收復山河之事,以此自欺欺人天下太平倒也是和平。
如今謝混前來燕王封地,倒是出乎眾人意料,有些老謀深算的心里便有了數。
燕王照慣例端坐于塌上,謝混直勾勾的看著上首沒在層層珠簾之后虛無縹緲的影,只覺那廓異常俊。
“謝某有要事稟君上,妄君上屏退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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