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郗珣這個溫和兄長,長汲倒是真像是一個為小崽子碎了心的老媽子,日擔心小姑娘跑丟了。
從才撿回來時連話都說的磕磕的小孩兒,到如今不過兩載,小姑娘說話便清晰了許多。
了一個甜笑,且玩心極重的小姑娘。
小姑娘最喜歡夏天,喜歡捉魚撲蝶,喜歡追著王府里那些貍花貓兒跑。
小姑娘最是頑皮的時候,卻沒人陪著玩兒,便只能自己溜出苑外玩,時常一整日見不到人影,等晚上才從不知哪角落里跑回來惹了一臟,曬得紅撲撲的小臉蛋朝著長汲哭。
發霉的臟團子窩在長汲懷里,大大的眼睛盛滿了淚:“長汲,我的阿兄呢?為什麼還不回來?”
“是不是瓏月不乖,他不要瓏月了?”
長汲被小姑娘說的心疼的厲害,說破皮子哄了小姑娘許久才哄睡了人,他便將選大丫鬟的事兒提上日程來。
要早些給小姑娘選幾個能陪著玩的同齡的小孩了。
......
隔日外院便熱鬧的厲害,幾十個嘰嘰喳喳的小丫頭被父母送進了王府來。
大總管長汲親自去挑選。
連外院伺候的婢子們空去瞧了一眼那陣仗,都驚嚇的厲害。
“大總管哪里像是選丫頭,簡直勝過選貴人!”
“一個個姑娘都要詢問祖上三代,若是祖上有名聲不好的,懶耍,狗的,有疾的一律不要,連晚上說夢話的也不要吶!”前院丫鬟們見了,三五群忍不住碎起來。
“那能選的中人?”
“為何選不中?你們可是沒瞧見,外面馬車拉了幾馬車,說是今日選不中,明日還有人報名呢。你以為那些孩子的父母傻?選中了日后不說月例高,吃穿都跟著瓏月姑娘一塊呢,日只需陪著朧月姑娘玩兒,這是什麼燒香求佛也求不來的好事兒。”
這群婢皆是眼尖兒,聽了心里皆是暗自吸氣。
說起這個瓏月姑娘,府上有傳說是個份脈存疑的姑娘,且又是個沒母親的。
若是往日里,只怕誰也不會拿正眼瞧。明面上不敢得罪,暗地里克扣這位姑娘的食,私底下也總有千百種法子薄待。
偏偏這位瓏月姑娘也不知是什麼運氣,自從回府便萬分得新王的寵,是新王帶在邊親自養的妹妹。
且誰都看得出,那位大總管對著瓏月姑娘,簡直是瓏月姑娘要星星,大總管順便連月亮也給掏下來的主兒。
要說府上丫鬟小廝們最怕誰,必然是這位容貌清秀的年輕大總管。這位大總管可不似外表般溫和的人,規矩幾近嚴苛,奴婢們但凡出了差錯,傳到這位總管耳朵里,他必是要來懲罰的。
“可不是呢,我前兩年就聽說了,府上大總管發過話,瓏月姑娘的吃穿用度都是著最好的來。”
前兩年聽到這話的婢子們心里經不住納悶,堂堂燕王府自然吃穿用度豪奢,眷們的花銷本就是樣樣挑尖兒,如今還要如何挑最好的?
究竟是個怎樣的好?莫不是要比作公主的待遇來養?
后來們的疑漸漸被吞到肚子里。滿園中的人有目共睹,這位瓏月小姐的吃穿用度究竟是如何挑最好的。
穿上便不提,那都是西苑繡娘自己繡的,們等閑也探聽不到。便說這吃,瓏月姑娘喜好吃桃兒,王府的供桃便再沒斷過。
一個個萬中挑一本該送往大的供桃兒全送來了西苑里。們奴婢們便也得了天大的好,主子不吃的供桃兒西苑中也消耗不掉,滿園上下便都得了不,日日月月下來,誰都再不想瞧見那外頭炒出天價的供桃兒。
聽說瓏月姑娘喜歡小鳥兒香爐,王府庫房中價值連城絕倫的香爐都被取了出來供朧月姑娘挑選,奈何瓏月姑娘一個都不喜歡。
隔日天水城中數得上名的金銀工匠便都得了厚賞,想破腦袋打造出了許多可巧的鎏金香爐、手爐,連手盆,杯盞都沒落下。
將那憨態可掬的飛禽走雕刻了上去,聽說那手盆里的魚兒一加水就會游,瓏月姑娘洗手便能在水盆前玩上一日呢。
。。。。。
這一日要求極高的長汲果真沒有選中合適的丫鬟,卻也還吩咐人從東市買來最新出爐的糕點,北市買來劉阿公的糖人帶回來給小姑娘。
瓏月穿著一輕薄的桂子綠雙蝶堆花齊襦,袖口被挽的高高的,出一介藕白小手臂,劉海兒染了些汗水,濡又可的在腦門上。
白里紅的小臉兒已初顯幾分小姑娘的秀。
站在樹蔭底下一本正經的鼓著臉釣魚,忙里空出小胖爪接過了糖人兒,聲氣的道謝:“謝謝長汲。”
將一群奴婢們的心都化了。
長汲見此笑了起來,他忍不住勸說:“姑娘如今快換牙了,還是吃些糖,不然粘掉了牙。”
瓏月最吃糖了,如何肯聽這話,連忙搖頭說:“不嘛,我的牙才不會掉哩。”
瓏月吃了一塊過后又用舌頂了頂有幾分松的門牙,想起阿兄嚇唬的話,有幾分害怕的加大力道甩起的那魚竿,似乎想將害怕甩出去。
瓏月是撿回來的,又不知道生辰年歲,只知曉如今約莫五六歲大。
五六歲大的小孩兒,那正是個活潑好不分輕重的年紀,手上拿著魚竿甩來甩去,若真給前頭墜一個魚鉤,傷著自己了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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