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老夫人面上稍滯,“婉婉?公公是不是弄錯了,那孩子素來沒有在貴人跟前拜見過的。”
李德全含笑,道:“老夫人放心,錯不了!昨兒個姑娘被小郡王欺負,就是圣上出面喝退了小郡王呢,這不,圣上心里掛念著姑娘的傷,才吩咐奴婢前來瞧瞧,順道送些藥膏過來。
但姑娘想是也因先前未曾得見過天,所以錯將圣上認了英伯公,后來才未曾與您吱過聲兒吧。”
英伯公是長公主的駙馬,小郡王的父親。
他一番話將前前后后的來龍去脈說得清清楚楚,教人沒得反駁,這就是不僅要送,還要親眼看見小姑娘的傷勢,回頭到皇帝跟前復命才有話說。
陸老夫人心頭悶住了一不安穩,當下卻也只能吩咐旁侍立的李嬤嬤,“去教婉婉來謝恩吧。”
等了半會兒,婉婉同李嬤嬤一道前來。
可并沒有見過李德全,來了也不認得他,聽李嬤嬤一路上要說了兩句,站在花廳里只覺鋪天蓋地的茫然。
“祖母……”
婉婉有些怔怔地了老夫人,一時并沒能從“英伯公”是皇帝的震驚中離出來。
那邊李德全一雙明老辣的眼睛,卻已在細細審視著。
他跟在皇帝邊幾十年,察言觀的本事早已爐火純青,原先頭回瞧見那副“第一人”的畫像時就留心了皇帝的神,對畫上人自然也存有兩份好奇。
如今見了其人,才知那畫實則只畫出了皮相,并沒能畫出人的骨像與韻致,將世上的風花雪月都比了等閑,如此兒,當真不負盛名。
說起來婉婉那副“第一人”的畫像,還是及笄后跟陸雯去弘文館看弈棋比賽,被在場一些自詡風流的文人士子畫了下來,流傳出去得來的盛名。
皇帝看過了,留了心,可先前本不知道其人究竟是誰,也沒有非想著去找,若是沒有大金山寺這一遭面自報家門,皇帝日理萬機約莫還想不起來。
見子弱,李德全在面上浮出個……十二分和善的笑,溫聲說:“姑娘別怕,圣上昨日不曾言明份就是不想嚇著姑娘,”
他從懷里拿出一方錦盒來打開,遞給婉婉,“小郡王無禮,圣上已替姑娘教訓了他,這玉脂膏有消腫止痛之效,姑娘且收下先用著。”
婉婉手的作都是僵的。
致的錦瓷盒手冰涼,這才腦袋嗡嗡地反應過來,忙俯首謝皇帝賜藥,作一倉促,險些崴了下。
李德全忙抬手將人虛扶了下,又殷切問:“姑娘昨日可是還傷著了別?”
婉婉很不愿意再收到別的興師眾賞賜過來的藥膏,落得眾人圍觀的境地,忙搖頭說沒有。
李德全一眼就瞧得出來小姑娘心里在想什麼,輕嘆著笑了笑,“那姑娘好好在府上養傷,千萬照看好自己個兒。”
他遞了藥膏便功退,半句諸如:教姑娘日后常進宮瞧瞧皇后之類意有所指的話也沒留,倒留下花廳中幾個侯府眷,一時面面相覷。
一片寂靜中,程氏先踟躕開了口,“老夫人您瞧,這……陛下這又是什麼意思,怕不止送藥這麼簡單吧?”
要知道李德全為大總管,常日親自出宮干的那都是傳圣旨的大事,這就給姑娘家送瓶藥,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先頭皇后想教婉婉到皇帝跟前個臉,宮裝是由程氏送去的,心里其實門兒清,皇后也有意思教去老夫人跟前摻和兩句,只不過還沒等開口,就聽說昨日教老夫人面見皇后否決攔住了。
可誰承想那邊在攔,這邊就正撞人家門上了……這大概就是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婉婉不明所以地去看程氏,張了張正想些問什麼,但程氏抬眼一瞧好像本沒弄懂什麼況,頓覺多費口舌也沒意思,悻悻調轉了視線。
“婉婉,到祖母這兒來。”
老夫人現下沒心思理睬程氏,揮手遣退了屋中一應婢,正問婉婉,“你老實跟祖母說,此前見到陛下究竟是怎麼回事?”
作者有話要說:
第13章
婉婉能說的,和李德全口中說辭并沒什麼兩樣。
接了姜蘊的信箋,出齋房沒多遠就了痛,那小郡王見著呵斥的人嚇得扔下彈弓就跑,當時跟皇帝一同現的又是長公主府的管事,不怪認錯了人。
陸老夫人也不舍得嚇著,聽完眸緩和下來,“好孩子沒事,這段時候你就聽話乖乖待在府里,先不出門了,嗯?”
婉婉向來乖巧,老夫人倒不擔心會像陸雯、陸淇那樣往外頭跑,就是皇帝那頭……
出花廳回浮玉居的路上,老夫人教程氏和婉婉都先走了,才忽地吩咐李嬤嬤,“待會兒你派人去一趟許家,問問他家老夫人究竟幾時歸京?”
李嬤嬤當下就聽明白了老夫人的打算,神一滯,“您這……上頭那位才登門,眼下這關頭是不是不妥啊?”
“有何不妥?”
老夫人擰起眉來,“我陸家已經送了個兒進他蕭家苦,陛下何嘗從一而終地待過,眼下又打起婉婉的主意,難不要婉婉去當第二個寧昭儀?”
話說起來就教老夫人又想起那天齋房里,平日在眾人面前端莊雍容的兒,窩在自己懷里哭得雙眼通紅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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