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衡之下，就只好搖頭了。

蕭知珩似乎看穿了心里在想什麼，也沒等再說，自己便慢慢地說了下去，道：“年節事多，陛下恩準，特意讓孤在宮里熱鬧地過了幾日。和親這件事在朝會上掰扯了幾日，陛下為國事勞，心力不濟，前日陛下忽然累倒了，便有些套了。”

他聲音清潤，平波無瀾地說了宮里這幾日接連發生的事，像是一個毫無瓜葛的沒事人。

葉葶怔住，蕭知珩鎮定，卻聽得不平靜，甚至暗暗心驚。

宣帝春秋鼎盛，這樣在人前突然累倒可不是什麼小事，怪不得太子殿下這幾日一直都留在宮里，什麼消息都沒有。

這消息誰敢傳？

這時又想到了什麼，便小心地問：“那陛下……”

“當然只是小事，”蕭知珩語氣淡淡地接了的話，又道：“醫診斷也是勞累過度的說法，陛下龍無恙。”

要不是因為這樣，現在宮里早就翻天了，京城里怎麼可能這麼平靜？

若非如此，如今他也不可能在半夜就回來。

蕭知珩開了頭，就無所顧忌地繼續說了下去：“陛下抱恙，其它的事暫時擱置了。正好監天史那邊的人拿八字也算出了結果，說北漠公主的命相好，主北青鸞之貴命，卻與孤八字不合，天命有違，不可合。陛下病中多思，被人勸了兩日，便猶豫了。”

“這事掰扯了好幾日，最后陛下終是改了主意。本該落到孤頭上的好事，沒有了。”

葉葶聽他平平靜靜地把這幾日的事說完，心里的驚詫就沒停下來過。

他三言兩語間就把好幾件事都說完了，就這若無其事的語氣，差點就讓人以為這些事跟他是一點關系都沒有了。

但知道不是的。

他所有的輕描淡寫都是故意給別人看的，實則他在背后不知道做了多事。

蕭知珩看臉上的神沉凝，也不說話，就輕笑著逗，“怎麼是這個表。孤什麼都說了，還不高興？”

葉葶因為嚨不太舒服，所以聲音聽起來就有點悶，“我沒有不高興。”

蕭知珩也不說話，也不揭穿，就只是這麼無聲地看。

葉葶被他這樣專注的眼神看得有點繃不住了，就十分無奈地說了實話，道：“殿下做什麼總是一個人，我擔心。”

蕭知珩默了一瞬，似乎是有點意外，笑著問：“你擔心這個？”

葉葶目幽幽的。

不然還能擔心什麼？

幽怨的語氣有點像抱怨一樣，說：“林總管說，殿下自己一個人的時候，總是做一些很危險的事，殿下若是以犯險，從不讓人知道。”

蕭知珩聽了，微微擰眉，道：“林德一向喜歡小題大做，你聽他的話做什麼？”

葉葶眸眼微垂，的聲音有點低，道：“就算林總管不說，我也知道，殿下就是這樣的。”

蕭知珩這句沒聽清，因為正好這時外面有人敲房門。

春芽站在外面，小聲道：“殿下，藥浴準備好了。林總管讓奴婢來問您，今夜可要去銅雀樓？”

蕭知珩本來是要去的，但他看了一眼葉葶，就忽然改變了主意，道：“不用，孤歇下了，明日再說。”

已經第二次來請主子無果的春芽得了話，自然也不敢逗留，立刻領命下去了。

春芽退下去，走在路上的時候，不由地在心里暗自笑。

太子殿下半夜趕回府，第一時間就去了東暖閣，說看一眼良媛，這一眼怕是得看一整夜了。

兩位主子當真是恩了。

在銅雀樓的林總管左等右等也沒見到太子殿下，見了春芽回來，就皺眉問：“怎麼又是你一個人回來了？殿下人呢？”

“殿下不來，”春芽小聲地說道：“殿下和良媛一起歇下了。”

“歇下了？”

春芽點頭。

林總管吶吶道：“良媛這不是染了風寒，起不來嗎？”

春芽便道：“殿下和良媛……又不在意這個。”

林總管似乎是被說服了，點點頭，道：“也是。明日記得準備熱水送到東暖閣，知道嗎？”

“知道了。”

…

葉葶這邊完全不知道自己又被林總管腦補了什麼樣子。

只是見蕭知珩把春芽打發走了后愣了一下，問道：“殿下怎麼不去？”

“突然不想去。”

“為什麼？”

蕭知珩眼里含笑，看，隨后又靠得更近了一點，道：“你覺得是為什麼？”

葉葶覺到他上那一尚未褪散去的風霜寒氣，沉沉的頭腦變得清晰起來。

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有點臉熱，道：“殿下累了，那，那就早點歇息吧。”

葉葶也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就只好自己掀了被子，自己往后挪了挪，騰出了大半的位置。

東暖閣的床榻跟長樂宮的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別，兩個人躺上去絕對沒有在長樂宮時的效果。

蕭知珩目半垂看著，倒是也沒說什麼，他慢慢地解了披風，上了榻。而葉葶還坐著沒，不知道在猶豫什麼。

蕭知珩就問，“不想睡？”

葉葶看著眼里帶笑的他，覺得腦袋一會兒輕一會兒沉的，說了句沒有，然后就躺下了。

其實已經是很習慣了才對，但不知道為什麼，心里還是有一點莫名其妙的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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