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躺在布置得十分喜氣的榻上,同枕而眠,今夜還真的有點像是恩新人的意思……當然,如果兩人不是同床異夢的話。
葉葶睡很快,但睡沉了之后,沒多久,又做起了驚醒前那沒結束的連環噩夢。
蕭知珩躺下便一直閉眼不語,安安靜靜的,他卻并沒有睡著。
跟葉葶不一樣,安神香對他不起什麼作用。他閉眼不說話,是因為頭痛。一旦到了夜里,頭上的痛意總是不經意間襲來,日復一日加重,讓他心底暗自煩躁。
這是病,無藥可治。
他在這種綿而漫長的疼痛里煎熬了十幾年,一沉疴,不得解。
適時,外頭一陣冷風吹落了老樹的一截枯枝砸到窗上,蕭知珩緩緩地睜開了雙眼。
如果此刻殿中的燭火沒熄滅的話,那麼別人就能很清楚地看到他的面是極度蒼白的。
蕭知珩那張溫潤清雅的臉上此刻表寡淡而冷漠,非人非鬼的模樣,看上去沒有一溫度。
其實不只是看上去沒有溫度,他上都是冷冰冰的。明明殿中是暖烘烘的,到了他這里像是生生被隔斷了,一點用都沒有。
蕭知珩心里掠過一陣冷嘲,抬起手松松地搭在額上,遮住了眼睛。
他靜了一會,準備起。
忽然,一團暖意拱到了蕭知珩的邊,他微微怔了一下。
葉葶睡得沉就不省人事,而且睡覺還有個不太好的習慣,就是習慣側躺,后背卻不能空落落的,總是要無意識地著什麼東西才行。
就像現在,側了,背對著蕭知珩睡著了,后背就得挨著人。所以他一,就作慢一拍地跟著了。
葉葶很怕冷,但待在暖洋洋的地方,暖起來也快,整個人裹在被褥里,像個暖乎乎的小火爐。
蕭知珩就被上的溫度短暫地驚了一下,但他神依然是沉靜的,默了默,最后將掙開的被子拉上。
做完了這些,他便順勢起了,但是沒能功。因為葉葶拱過來,住了他的角。
蕭知珩將人推開了一點,但是不知道怎麼弄的,的頭發有一縷好像是跟繡枕的暗扣纏上了。他試著扯了一下,結果發現他的頭發好像也纏上了。
蕭知珩沉默了,也停住不扯了。
他用力地按了按額角,開口時嗓音有點低沉,輕聲道:“醒醒。”
葉葶沒醒,專門為太子殿下準備的頂級安神香的作用在上發揮到了極致,睡得相當沉。
蕭知珩默了默,這一被打斷,安靜下來后他也不想再起了。大概是心靜了,額角著著,他的頭似乎也沒那麼痛了。
蕭知珩偏頭,手拿到了放在床頭上,那用來剪燭芯的剪刀。思忖了片刻,他就把流蘇暗扣和兩人纏一團的頭發給剪了。
作利落。
蕭知珩弄完后,隨意地把剪刀和那一綹可憐的發放到床頭矮柜子上了,面上始終無波無瀾。
本來他是打算把繡枕也扔了的,但這樣一來不得又要來回折騰,便作罷了。
蕭知珩睡意沒有多,但分了神,上麻麻的病痛也不那麼明顯了。
兩人靠得太近。
他稍稍退開一些,葉葶毫無所覺,但沒多久的后背就慢半拍似的,過來。
“……”
這種詭異的投懷送抱,他還是第一次見。
太子殿下忽然覺得很有意思。
第14章 殿下您病得不輕啊 孤也是這麼覺得的。……
第二日葉葶醒的時候,發現自己頭發了一綹。頭發被剪了,短了一大截。
正對昨晚發生了什麼而到懷疑人生時候,發現太子殿下那頭烏黑的長發也沒能幸免,也被剪了。
葉葶的時候,蕭知珩就醒了,他聲音帶了點沉睡過后的沙啞,道:“怎麼了?”
葉葶抓著一捧剪得坑坑洼洼的頭發,“頭發……”
蕭知珩靜躺了一會兒,他面上始終是帶著不健康的蒼白。夜不能寐和睡醒時的痛苦對他來說幾乎是對等的,所以他每次醒來那雙黑眸里總是染了紅,眼神渙散,要很久才清醒。
半晌后,蕭知珩眸恢復正常,他慢慢地坐起了,道:“在這里。”
葉葶看過去,就見到剪刀旁那一團纏著流蘇線的頭發。
他還補了一句:“孤剪的。”
葉葶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憋了好一會兒,才問他:“為什麼?”
蕭知珩本來是想說因為你睡得太沉不醒,他無法才自作主張的。但話到邊,他眼角余掠過那把剪子,忽然就改變了主意。
他并不在意地抓了把自己的發,又松開,勾輕笑了下,慢條斯理地說道:“因為孤想起來民間舊俗通常新人都要結發——孤那麼喜歡你,別人有的,你也要有。”
葉葶:???
這個真的可以不用有。
蕭知珩說完后,就起了。沒多久,春芽進來伺候,看到剪子旁的發,臉就紅了。
兩位主子好恩。
太子殿下甚至都為葉良媛結發了啊。
葉葶的頭發被剪得莫名其妙,而這一夜過后被冠上太子殿下心頭的名頭,更是莫名其妙。
然而沒人在乎事的真相。
梳發的時候,葉葶著那一綹梳不上去的頭發,面發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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