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表哥,我不是故意要跟你作對,誰讓你一直咄咄人呢?”
阮嬈見好就收,突然示弱。
“我流落半生,親娘亡故,親爹不疼。好不容易得姑姥姥憐幾分,二表哥卻揚聲要趕我出府,我也是一時急,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如今你我手中各自都有對方的把柄,與其兩敗俱傷,不如握手言和,可好?”
裴深漸漸恢復了冷靜,起眼皮看,似乎在判斷話里的真假。
“行啊,你把玉佩還給我,之前的事,我既往不咎。”
“那可不。玉佩還給你,萬一你反悔了,要殺要剮還不是你一個人說了算?”阮嬈搖頭輕笑。
“表哥放心,只要你守口如瓶,不跟任何人提起昨晚的事,玉佩在我這里,定是安全的。但如果我聽到有什麼風言風語傳出來的話……”
拖長尾音,故弄玄虛的笑了笑。
“到時候表哥的玉佩就不知會從哪個表姑娘的荷包里發現了。表哥可千萬別怪我給你牽紅線呀!”
“我瞧著,盧家姐姐就好的,不如就放荷包里吧?”
裴深一聽這話,頓時臉微變,一副吃到蒼蠅似的神。
他寧肯回邊關喝西北風,也不愿娶自家那又蠢又兇的表妹當婆娘!
“行,算你狠!”
年哼了一聲,轉走,卻在門口停住。
“昨晚的事我不會再提,但若你再犯,我照樣不會客氣!”
話音落,拔的影一下消失在門口。
阮嬈見他走遠,這才松了口氣,掏出懷中那膈人的東西。
上好的羊脂玉瑩潤,麒麟雕紋下用篆寫著一個深字。
這樣的玉佩,裴家三房三位嫡
公子各有一只。
裴璟珩的那只,上面刻的是澈。
阮嬈想起裴璟珩,連帶著也嫌棄眼前這塊東西,一腦塞進了枕頭芯子里,眼不見,心不煩。
此時此刻,比心煩的大有人在。
比如不蝕把米的盧二夫人。
“砰!”
盧二夫人一掌拍在桌子上,氣得不行。
“原本只是想給點瞧瞧,沒想到小丫頭片子能耐倒是不小,不僅逃過一劫,還把我的深兒拖下了水!”
畫柳趕端茶遞水,給自家主子順氣。
“許是運氣好,夫人莫生氣,日子還長著呢,您才是這宅的當家人,想要對付誰還不是易如反掌?”
這話聽得盧二夫人稍稍順了氣,出聲問,“那個姓邱的婆子怎麼還沒到?”
“莊子離得遠,約莫明兒一早就到了。”
“好,就讓那小賤人再舒坦一天。”盧二夫人眼里閃過算計的。
“明兒人來了,先領來我這里,有些話必須要代……”
第二日一早,阮嬈人還在睡夢中,就被窗外陣陣嚴厲呵斥聲吵醒了。
“紅玉?”
阮嬈懶懶地坐起。
紅玉好半天才走進屋里來,低著頭,臉上浮現五個指頭印兒。
“姑娘,教養嬤嬤來了。”
低了聲音
,語氣無不憤懣,“一大早來了就開始擺譜,拿著當令箭!”
這麼一說,阮嬈這才想起這茬。
一抬眼,瞥見紅玉臉上的五指印,臉頓時沉下來。
“打你了?”
“奴婢皮糙厚,不怕打。”紅玉聲音倔強,眼里冒著小火苗。
“只是這番拿奴婢扎筏子,分明是為了滅姑娘的威嚴!但凡姑娘邊得力的都會被針鋒相對,如此一來,將來誰還敢向著姑娘?”
阮嬈沒說話,轉去拿了止痛膏給紅玉抹上,淡淡道
“如今占勢,前有世子爺發了話,后又有盧二夫人撐腰,還打著教導我的旗號,也算是半個師父,若是,咱們連半分理都站不住。”
“那姑娘難道就放在這兒,任由磋磨麼?”
阮嬈冷笑一聲,“你家姑娘是屬包子的麼?放心吧,呆不長。”
“你下去,代那幾個忠心的婆子丫鬟,們這幾日都乖巧些,盡量別犯事兒在那嬤嬤眼前,讓抓住把柄做文章。”
紅玉見自家主子一副心有算的樣子,頓時提著的心也跟著踏實下來,趕應了聲。
阮嬈由服飾著梳洗打扮妥當,這才步出門外。
屋門前的廊下,正站著個瘦高個兒的婦人,淡眉高顴骨,一副刻薄相,見到阮嬈也沒行禮,淡淡頷首算是見過了面。
“見過姑娘。”邱嬤嬤板著一張臉。
“老奴姓邱,先前得了世子爺的令,專門來教導姑娘,今后還請姑娘多多照應。”
“嬤嬤客氣。”阮嬈笑了笑,上前拉住了邱嬤嬤的手,一副親近狀。
“我與嬤嬤一見如故,今后嬤嬤就是我半個師父。這點拜師禮,還請嬤嬤收下。”
說話間,已將手上備好的銀鐲褪到邱嬤嬤的腕子上。
邱嬤嬤低頭看了眼,那鐲子厚且實,估著能有三兩銀子,心想這表姑娘哪有二夫人說的那般,倒是懂事上道兒的,心里不由得多生了兩分好。
但也沒忘,自己是好不容易才得來這個戴罪立功的機會,若是不能好好完二夫人給的任務,怕是還要被扔回莊子上吃糠咽菜。
想到這兒,心腸便又了起來。
“多謝姑娘。”邱嬤嬤不咸不淡地謝了一句,開始直正題。
“姑娘既認了老奴為師,那老奴就托大,開始立規矩了。這第一條,便是姑娘起時辰,今后要改到卯時正刻,老奴要教姑娘言行坐臥的各項禮節規矩。第二條,便是姑娘今后出門,無論去哪,都要向老奴提前報備。第三條,便是姑娘犯了錯,下人替您罰。這三條規矩,姑娘可有異議?”
“既是嬤嬤定下的規矩,阮嬈自當遵從。”阮嬈從頭到尾都笑盈盈的,一副大方和氣的模樣。
這倒是讓邱嬤嬤詫異,不由得再次上下打量一眼。
著素凈,笑容嫻雅,雙手疊于腹前,腰筆直雙肩平整,這儀態分明已經做到了十十的好。
只除了那張臉,看得天妒人怒的,一副勾人的小模樣,也怪不得二夫人會將視為眼中釘了。
如何趕走這位表姑娘,邱嬤嬤心中漸漸有了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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