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的馬車上,姜賀今倚在車壁上,臉沉。
姜卓兩家,只有他是最了解姜毓寧和沈讓之間關系的人。
原本,他就覺得沈讓對姜毓寧的回護不像是兄妹之,之后姜毓寧莫名其妙就和清河公主府走得近,更讓他懷疑。
上個月,太子殿下甚至專門來景安侯府為姜毓寧撐腰,把景安侯和卓氏重罰了一頓,當時他看見太子抱著姜毓寧的那般親的姿勢,就知道,自己沒有猜錯。
他們不是兄妹,又或者說,是曾經是兄妹,如今越矩了。
姜毓寧是沈讓的人,還是他捧在手心上的人。
的妹妹攀上了東宮太子,他本該高興。
可是,這個認知沒有給他帶了一一毫的驚喜,反而全是恐懼。
太子殿下實在心狠手辣,不留面到了極點。
那日景安侯府大鬧一場,今日卓霖的眼睛,怎麼看怎麼是太子的手筆。
就因為,卓霖曾經對姜毓寧有過那麼一點點的喜,他就要弄瞎他的眼睛,去了他半條命,甚至將整個申國公府都玩弄于掌之中。
那麼,他呢?
他可沒有忘記,自己的手段,也本算不得清白。
想到剛剛匆匆一瞥看到的卓霖的慘狀,姜賀今臉煞白。
夏末秋初的季節,正午還是有些燥熱,可就是這樣的天氣,他竟然莫名打了兩個寒戰。
正在此時,拉車的兩匹馬嘶鳴一聲,馬車戛然停止,姜賀今本就心虛,這下更是悚然一驚。
“是誰?”他開車簾。
樊際騎馬擋在姜賀今的馬車前,沒有下車,只朝他微微拱手,“姜公子,我們殿下請您到東宮去一趟,有要事相商。”
姜賀今一怔,著車簾的手指一僵,車簾唰的落下,發出一聲重響,驚得他自己心口猛跳了兩下。
-
賓客散去,國公府里發生的事,沒半個時辰就傳遍了整個上京。
“聽說,太子殿下在申國公府遇刺了!”
“什麼?那申國公府豈不是完了,這才剛起來沒多久呢。”
“這也罷了,聽說他家最有出息的那個卓大公子迎面和刺客撞上,直接被當捅了一刀,怕是沒幾天的活頭了。”
“真的?!怎會如此!這這這……這大公子一倒,卓家和寧海郡王家的婚事怕是也結不了吧?”
“肯定結不了,寧海郡王是何等份,那卓大公子就算不死也是個殘廢,寧海郡王怎麼能把兒嫁給一個殘廢。”
“別說婚事,這卓霖若是做不了,那這申國公府,徹底完了。”
“這也沒有輝煌幾天,這真是!天災人禍!這申國公府好好的喜事變白事,怕是得罪了人了。”
東宮的馬車一路奔馳,途徑幾人多的地方,皆能聽見這樣的紛紛議論,沈讓看著沈讓專注吃點心的姜毓寧,輕笑一聲,給倒了一杯梅子飲。
姜毓寧尚且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何事,也毫不關心,端著杯子飲盡了梅子飲,看向沈讓,“哥哥也沒吃東西,不?”
沈讓說:“很快就到家了,吃太多點心還能吃的進去飯麼?”
他屈指敲了敲姜毓寧,“饞貓。”
姜毓寧鼓著臉頰抱怨,“還不是申國公府,一大早上過來赴宴,竟然連一頓午膳都沒吃。”
沈讓只做不知,說:“多半是出了什麼事,不必理會旁的,咱們回家吃,哥哥人給你做你最喜歡的芙蓉片。”
“好哦!”總歸婚事的事已經解決,最后一點在心里的包袱也被踢了出去,心大好,抱著沈讓的胳膊歡呼。
沈讓拿手指去的額頭,“手了嗎?”
歡笑聲中,車滾滾向前,穿越鬧市,很快拐進皇城,進了東宮。
照例,沈讓抱著姜毓寧下車,然后攜手來到臨雀殿,一道用完午膳,沈讓道:“哥哥前頭還有些事沒有理完,一會兒回來。”
來到嘉言殿,果不其然姜賀今已經等在殿外,沈讓負手從他邊經過,姜賀今頓了頓,順從地跟了上去。
走進殿中,他卻不敢坐,只能覺到沈讓的視線在自己頭頂逡巡,沒一會兒鬢角的冷汗就下來了。
殿中一片沉默,沈讓連他行禮都沒起,端著茶杯一直沒有開口。
姜賀今覺得自己承不住這樣大的威,躬咽了咽口水,先一步開口道:“不知殿下臣來,是有何事?”
話音一落,便聽得沈讓低聲笑了笑,然后緩緩擱下了茶杯。
鏘的一聲,撞出來的聲響好似砸在了姜賀今的心尖上,讓他心臟有一種猛然滯落的覺。
“殿下,我……”
他了,著頭皮開口,還沒說完半句,就被直接打斷了話。
“我以為你是聰明人。”沈讓說,“何必和我裝傻?”
“我……”
“怎麼,當時給寧寧下藥的,難道不是你?”
第58章 琥珀
58.
“怎麼, 當時給寧寧下藥的,難道不是你?”
沈讓的語氣輕慢,甚至可以說, 很是平靜, 可是那一雙幽暗的眸底,如同颶風刮過, 醞釀著一場狂風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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