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宛歌的視線落在湯寧臉上。
馬車以及登山那會兒,不好細細打量,如今面對面坐著,如此近距離,看得更清楚。
娶妻娶賢,納妾納,薄時衍他很懂嘛?
杭宛歌輕聲一笑,一邊書寫一邊問道:“攝政王府無長輩管束,是不是很自由?”
湯寧尚未回答,如意夫人已經收斂了笑意,“歌兒,旁人再自由也不及你。”
人家攝政王府如何,是你一個未出閣姑娘該過問的麼?
“我不過是閑話兩句,祖母想哪去了?”杭宛歌哼一聲。
沒有繼續說下去,湯寧頭腦簡單,自然察覺不出任何端倪。
直到從廂房里出來,湘宜才與湘巧小聲猜測道:“杭三姑娘似乎相中我們王爺了……”
湯寧手里把玩著幾串紅豆,聞言回過頭,一眨眼:“是想為王府的主母麼?”
“噓,”湘宜低聲音:“八字沒一撇的事兒,我們也不好說。”
倘若杭家有心,自然會去勞旁人發力,或許是先去說服薄家雙親?然后讓男方上門提親。
湯寧忽然想起那日,跟著樂蘿去外祖家,那個表妹說什麼郡主啥的,似乎都有可能為攝政王妃。
那他到時候就能跟王妃生孩子了,也不著急子嗣問題吧?
這麼想著,回到廂房,便見薄時衍面無表在與自己對弈。
一看就沒有要消氣的意思。
******
在瞿山白馬寺留宿一晚,第二日午時,一行人下山回京。
短暫的賞梅之行結束了。
薄時衍沒法走開太久,朝堂上事務堆積,正等著他回去一起拿定主意。
近日京城開始降溫,比往年提早了些時日,北地那邊就更嚴重了。
本就是酷寒所在,還遇上不一樣的天年,暴雪突至。
朝中命各地做好寒準備,然而北地幾個城鎮,地廣人稀,不僅人力有限,資更是不出來。
地方員折子上訴求救,個個哭慘,戶部尚書一看又是要錢要東西,恨不能當場駁回。
今年南邊洪水收欠佳,其它地方也沒見多繳些米糧上來,國庫本就空虛,哪有一個勁往外掏的?
薄時衍一回京,就被幾個老家伙遞來的折子給包圍了。
長吁短嘆,他們不是要他幫忙想法子,而是在為之后的‘做不到’提前鋪墊。
薄時衍卻不接這樣的結果。
南邊洪水過后,修建水利工程很順利,災最嚴重幾個城,栽種疫苗藥株有了盈利,本不需要朝廷賑災,他們自己就能度過難關。
這筆賬算下來,朝中實際上的支出,并沒有太多。
北地那邊地勢高,山空曠無草木,想要砍柴寒都沒法子。
所謂巧媳婦難為無米之炊,需要從其它地方運輸資過去,免無可免。
不過,遇著大雪災靠朝廷援救,并非長久之計,歸究底是北地的環境太過苛刻,百姓困苦,度日維艱。
須得想法子一并改善才好……
薄時衍下朝回府,請了聞人照到書房議事。
他想著在賑災之余,還能做些什麼。
若是有適宜北地種植的樹木與糧食,大面積栽種,假以時日便可改善寒問題。
可是去哪尋找此種樹木與糧種呢?
聞人照擅長出主意,只是這事也把他難住了,捋著長須道:“天下之大,地廣博,我的見識終究是太了。”
不過,一人見識有限,何不集思廣益。
聞人照這麼一提醒,薄時衍想起了秋闈中舉的那批學子。
書生們來自于全國各地,千里迢迢進京趕考,考中之后要等明年二月,通常是不會返鄉的。
一來路途遙遠,二來途中顛簸勞累,且吃住花費頗多,不如在京城貓冬過年,安靜溫習書本。
薄時衍道:“他們眼下閑著,日日看書腦子不活絡,正好幫忙出謀劃策,或有北方的舉子,對那些樹木作更為悉。”
聞人照對此想法贊不絕口,合適,太合適了!
當下提筆擬了一份告示,呈上給薄時衍過目。
“王爺,以財帛酬謝,不提功名,想必會更好。”
倘若誰的點子被采納了,不僅在攝政王跟前掛了個名,還能得到銀錢獎賞。
雖說未到春闈時間,卻已經有了一個絕佳的揚名機會。
要知道,學子們熱衷于參加辯論會詩社什麼的,才名也需要宣揚。
指不定來年高中后,從此運亨通。
薄時衍低頭閱覽,聞人照一點就通,寫出他心中所思,包括其中的顧慮都有偏及。
他一點頭:“甚好。”
下午就能張出去,廣而告之,讓那些書生們都來集思廣益。
恰逢苒松來報,湯姨娘來了。
聞人照笑笑,告退下去。
湯寧回府后,好幾日沒見過薄時衍,雖說都在白霽堂住著,可他早出晚歸。
這會兒提了一盅燉湯過來書房,瞧瞧王爺的氣過去沒。
薄時衍讓進來。
面無表一抬眼:“有事?”
湯寧一看就懂了,他還在氣呢。
把手中食盒呈上,道:“給王爺送湯。”
“本王不需要。”薄時衍拒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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