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盧翰一事,更在劉希文心中留下了影。
若裴循上位,劉希文如同吞了蒼蠅般難。
劉希文知道決定生死的一刻到來了。
為皇帝最信任的心腹,他本該順順利利等著新皇登基,再懇求乞骸骨,但劉希文沒有。
這個時候,裴沐珩長年累月的付出便有了回報。
先是裴沐珩不聲的示好,以及后來兩次幫著劉希文狙擊了裴循的攻勢,讓劉希文心中的天平傾向了熙王府。
更重要的是,曲維真一事上讓劉希文看到,裴沐珩優越于裴循的品質,一個有手腕有智謀且有底線的帝王之姿。
曲維真對江南兩浙何等重要呀,裴循為了己方權勢說除就除,而裴沐珩呢,明明可以順水推舟除掉秦王,他卻守住了底線,為了江南百姓守住了曲維真。
一個人品底子如何,便在這時現得淋漓盡致。
他大概是自信吧,自信能駕馭秦王與裴循共存的朝局。
劉希文獨自一人在值房深思權衡片刻,冒著極大的風險,將這個消息提前送去了熙王府。
彼時的熙王府,于更深重的夜里迎來一人。
正是晚歸的荀允和,他帶著一件兜帽,喬裝打扮一番繞進熙王府角門,進了熙王的書房。
荀允和來的匆忙,面也十分凝重,坐在圈椅著氣。
裴沐珩親自斟上一杯熱茶給他。
熙王問他,“出什麼事了,讓述之深夜造訪?”
荀允和抿了一口熱茶,驅走口的寒氣,慢慢緩過來道,
“劉希文送來消息,陛下不日將立裴循為太子。”
熙王和裴沐珩頓時一驚,
“怎麼突然要立太子?莫非……”
荀允和迎上裴沐珩猜測的視線,接過話,“陛下不行了。”
裴沐珩嚨一哽,臉頓時數變。
熙王心頭郁重重,“不行,必須趕在陛下出事前,將真相大白于天下。”
他決不能讓父親背負對他的痛恨離開這個世上。
這幾日皇帝染了風寒后,除了司禮監掌印劉希文與羽林衛大將軍左逍林,其余大臣都沒被準許探,此二人是皇帝絕對心腹,劉希文能將消息送出來,不僅冒了極大的風險,也為熙王府爭取了先機。
他們必須利用這份先機。
裴沐珩起在屋子里來回踱步,腦海飛快尋思對策,
“眼下老爺子下落不明,蘇子言極是狡猾不肯泄行跡,咱們必須下一劑猛藥,既要引蛇出,也要阻止陛下立儲。”
熙王和荀允和同時看著他,“你打算怎麼做?”
裴沐珩回過,面朝兩位長輩,眸漆黑如墨,
“將三十年前明月長公主逝世的真相直接稟報陛下!”
熙王一聽,登時鎮住,“沒有人證證,空口白牙,怎麼說,陛下會信嗎?”
裴沐珩神果斷,“陛下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在他心里埋下一顆懷疑的種子,如此既能讓他緩下立儲的腳步,也能得皇后出馬腳。”
熙王擅長打仗,實在不擅長朝廷爾虞我詐,他朝荀允和投去征詢的目。
荀允和瞇著眼看著裴沐珩,心底生了幾分贊賞,
“著實是個最好的法子,雖然大膽,卻切中要害,指不定那蘇子言還等著咱們去救老爺子,引咱們上鉤,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咱們就他現行。”
熙王覺得他們二人腦子轉的太快,自己跟不上,急吼吼道,
“喂喂喂,你們要想清楚,怎麼與陛下說?誰去說?又是怎麼個說話,這件事沉寂三十年了,又以什麼借口翻出來?空口無憑是不的呀!”
尋到老爺子才是扳倒裴循的利劍。
裴沐珩與荀允和相視一眼,均出笑意。
裴沐珩與熙王解釋道,“父王,您忘了通州一案是何人主審?從一開始便是大理寺卿劉越在查,陳明山還在他手中,劉越就說,他審案時審到了通州一名河工,那河工聲稱自己是三十年前柳太醫的弟子,無意中得知柳太醫死因的真相……”
總之事真相裴沐珩與荀允和已推演得七七八八,沒有人證弄出一個人證來,屆時借著這個案子,將裴循與皇后掀個底朝天,裴循混之際,便是他們尋到老爺子最好時機,只要老爺子到手,便可順理章給熙王平反了。
皇帝聽到這個消息指不定不住,局勢越,對熙王府越有利,因為熙王府手中握著兵。
熙王聽完汗水都冒了出來,
“妙計呀!”
論智謀,十個他都比不上兒子半分,裴沐珩真是走一步看三步,算無策。
就這樣,次日午后,劉越在紛紛揚揚的小雪中,奔赴奉天殿,將此案稟報皇帝,皇帝病得嚴重,沒功夫理他,準劉希文與左逍林見了劉越。
劉越將這個案子捅出來,劉希文和左逍林均嚇了一大跳,二人一面穩住劉越,不許他聲張,一面趕忙去面圣,皇帝聽到這樁陳年舊案,一口淤吐出來,當場昏厥過去。
劉希文悄悄將太醫院院使范如季來奉天殿,又讓左逍林控制住宮防,二人聯手穩住局面。
裴循本在大理寺留有眼線,那人火急火燎將消息送給了裴循,彼時裴循正在十二王府午歇,原計劃晚一些時候宮探皇帝,登時被這個消息砸得兩眼發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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