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聞訊當場氣得砸了一只茶盞。
“這個裴沐珩,除去秦王對他并無害,他為何摻一腳?”
印象里裴沐珩與裴循誼甚篤,不該壞十二王的布局。
眼下事辦砸,他尚不知如何給十二王待,一面著心腹給京中去信,一面設法拖住裴沐珩,讓他沒法快速返京。
翌日,知府想了個轍,將裴沐珩請來知府衙門,裴沐珩趕到時,便見府衙外聚滿了商戶百姓。
不僅外頭被堵個水泄不通,便是堂也人滿為患,揚州城大小吏均聚在此。
徐云棲在這里見到一個人,正是蔣玉河之父,揚州守備蔣軍正,可惜蔣軍正面帶愁沒注意到。
裴沐珩畢竟是皇孫,知府心里再怒,面上也不敢表什麼,只道流民鬧事起源于鹽政改革,這事是裴沐珩首倡,天下皆知,知府招來全城鹽商與員,把這個爛攤子扔給裴沐珩。
裴沐珩正愁尋不到借口介此事,打瞌睡有人送枕頭,他不慌不忙接下了。
裴沐珩在揚州算是打單獨斗,這里是十二王裴循的地盤,十二王是唯一的嫡子,是板上釘釘的太子人選,秦王都沒放在眼里,更何況是熙王。
沒人太把裴沐珩當回事。
第一日,裴沐珩依照戶部文書進行分派定額,沒有員理會他,便是商戶也是嗷嗷苦,不肯接茬,大家都愿意出銀子,卻不肯購糧前往邊關。
三日下來,事毫無進展。
怎麼辦?
裴沐珩很快想出一招,擒賊擒王,各個擊破。
先前他帶著徐云棲游逛揚州城,并非一無所獲,他清了揚州鹽商的底細和派系。
一派便以首富賈化蓮為首,黨附知府周邊,一派以蘇商為首,親近兩江總督曲維真。
他先是見了蘇商一面,將那個帶的箭矢給他,蘇商連夜去了一趟對面的金陵城,曲維真何許人也,很快明悟這是裴沐珩在救他,當即遣蘇商回去,務必一切聽從裴沐珩調派。
于是裴沐珩給蘇商想了個主意。
“我看了戶部文書,揚州對接榆林軍倉,我建議蘇老爺遣心腹帶著人前去榆林周邊種糧,糧食起地便徑直送去了軍倉,既不用耗費那麼多人力遠途運輸,也可省去買賣本,當場對了鹽引,徑直來揚州鹽場支鹽便是。”
這些年邊關打仗,人口遷,導致邊境十四州人地稀疏,這個法子也可充實邊境。
蘇商暗自算了一筆賬,深以為然,只道“郡王妙計!”當即召集自家一派的鹽商,陸陸續續安排人北上。
問題解決一半,只剩下強勢的賈化蓮,怎麼辦?
賈化蓮可是得到過圣上嘉許的人,投鼠忌,等閑手段用不到他上,裴沐珩便使了一招調虎離山,上書皇帝只道賈化蓮心系皇恩,自上回見過圣上后,在民間屢辦善堂,給皇帝立萬壽祠,日日面北磕頭只求得見天。
裴沐珩并未說謊,這些均是賈化蓮多年作派。
皇帝下旨召賈化蓮進京,賈化蓮苦不迭,連忙安排人抬了塊壽字型的太湖石進京,他這一走,揚州商戶群龍無首,裴沐珩各個擊破,又從許容得了一些優待,暗中許給一些商戶,一來二去,原先鐵桶一塊的揚州城,被裴沐珩撕開一道口子,運糧換引一策得到順利實施。
而恰恰在這期間,他終于尋到了真正的兇手,帶著罪證火速回京。
一月后,也就是七月二十這一日,裴沐珩夫婦如期抵達京城,裴沐珩連夜進宮面圣。
徐云棲由著侍衛趕車送回王府。
因著此行夫婦二人立了大功,便是熙王和熙王妃也均坐在正堂迎候。
裴沐珊早早等在廊廡下,只等徐云棲下車,便撲過去摟住了,
“嫂嫂你可回來了,我還以為你趕不上我的訂親宴呢!”
徐云棲滿臉驚喜,
“你要定親啦?是哪一日?”
裴沐珊撓首琢磨還有幾日,側銀杏先接上話,“五姑娘記太差了,就是后日呢。”
言罷摟著徐云棲胳膊大哭,
“姑娘下次可別再扔下奴婢不管,奴婢一個人在府上好可憐的……”
裴沐珊瞪了一眼,拆臺道,“嫂嫂可別信,不過是在你面前乞憐,這段時日我日日帶著吃喝玩樂,可舒坦著呢。”
銀杏滿臉俏紅。
徐云棲哈哈大笑,環顧一周,只覺這王府似乎哪兒有些不對,尚沒覺察出來,謝氏立在廊廡上喚道,
“弟妹舟車勞頓,快些廳歇著,母親和父親都在等你呢。”
徐云棲顧不上多想,便由銀杏和裴沐珊攙著進了門。
熙王妃和熙王果然雍容坐在正廳主位,遠遠去,熙王妃面頰帶笑,倒是難得親切。
徐云棲如常上前請安,熙王妃沒說旁的,只問了一句裴沐珩哪去了,熙王道兒子定是宮面圣去了,便問起徐云棲在揚州城的見識。
“你這丫頭膽子大,像極了你爹爹!”
銀杏一聽“爹爹”二字,猛地想起什麼,晦地看了徐云棲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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